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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強!”君武說:“強什麼呀,我原先沒想到能生四個,指望著生出一個龍種的,胖胖大大的,卻四個小虼蚤蛋,又小又匪!”大家都笑起來,娘說:“小是小,多了也好!迎哎,咱把娃娃領到廚房去說話,這裡太吵鬧,你南驢爺睡不好哩!”幾個人連抱帶拉,把四個孩子引出堂屋,三嬸從箱子裡掏出一戳瓢柿餅來,給孩子們一人一個。給石頭,石頭沒吃。
都擁在廚房裡說話,石頭卻搖著孃的腿,說:“奶,你聽有人叫哩!”娘閉了嘴,拿耳朵聽,說:“是西夏叫哩!”大家都不說話,果然聽見西夏在叫:“喂——娘!”前聲拉得特別地長,後聲卻短而重。三嬸說:“她也學會咱這兒的喊聲了!”出得門來,見西夏在一棵柿樹底下站著,一聲聲叫得緊。瞧見娘出了屋,也不過來,只招了手。娘碎步兒過去,說:“你咋不過來看看你伯呢?”西夏說:“我不願在他家說那事,石頭的舅出了事啦!”娘說:“啥事,和他妗子又吵架啦?他舅一輩子像個婆娘,兩口子吵架,他妗子倒沒事,他卻尋死覓活的,去年還差點兒就上吊哩!”西夏說:“不是吵架,剛才來了人,說是從汽車上摔下來淹死了,要咱過去幫著處理後事的。”娘頓時手腳顫抖,說:“你快回去,我馬上就來。”轉身去了南驢伯家,只說家裡來了客,推了石頭便走。一進家院,心慌得更厲害,先熬了戒指湯喝下,靜靜坐了一會兒,渾身的虛汗退去,說:“人怎麼這樣脆的,說死就死了!是從汽車上掉到河裡了?子路呢?”西夏說:“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子路已經去了,子路讓我叫你回來,叮嚀著你不要去,在家待著,我滿村尋你尋不著的。”娘說:“可憐那瞎人就死了!石頭他娘知道了沒?”西夏說:“也不曉得,恐怕有人去通知的。子路的意思是石頭也先不要去,你們婆孫倆在家,我得趕緊過去的。”石頭唬著眼,一直一聲不吭,西夏就拉閉了院門自個兒出去,一會兒又回來,說:“娘,娘,我穿這花衫子合適不合適?”娘說:“只要不是紅衣服,不礙的。”西夏又拿了幾片止痛片,返身去了。
石頭舅家是三間土坯屋,院門完整,三面院牆卻倒了兩面,一朵紙做的白花就掛在院門腦上,幾十人亂哄哄擁在那裡。西夏過去看了,死人停放在堂屋前,在屋外橫死的人,屍體是不能進屋的,一張草蓆蓋著石頭的舅,背梁原本是矮,草蓆也短得可憐,背梁的雙腳就蓋不住,一隻腳上沒了鞋,一隻腳的鞋背上沾著泥水,後跟磨去了半邊兒。門板上縛著一隻大白公雞,撲撲啦啦搧翅膀,草蓆上蒼蠅就一群飛起來,又一群落下去。背梁的婆娘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