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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見山看老和尚越來越愁眉不展,到底覺得吃人嘴短,就插了一嘴,“有生,才有死,沒有生,就不用談生死了。”
老和尚似乎不想聽楊見山說話,無奈搖頭,“何謂有生命,何謂無生命,且不去說。既然有生命,生命生於何時?既然沒生命,生命死於何處?”
老和尚還是在追一個本源,因為在自己這邊,死透,那是再好不過,若沒死透,自己若能追本溯源,也一樣有辦法。但是並不是簡單抹殺,畢竟老和尚所求,並非一個冷冰冰的結果。
道理可以一成不變,事物可以註定如此,卻也不能無視人心二字。
畢竟,說到底,這邊並非和那邊一樣,並非都是“人”。
楊見山忽然覺得老和尚有些咄咄逼人,張口說道:“我生,天下人皆生。我死,天下人生死,與我何干?”
老和尚捏著棋子的手不禁一抖,不過,棋子終究沒有掉下來,“小施主好重的戾氣。”
老和尚深深看了楊見山一眼,也是個心大的,說話根本不想後果。不過,若真能如此,自己何苦在這裡勞心勞力?
把一切徹底推倒,才是徹底重建。和前世徹底劃出界線,今生才會有完全安身立命的地方。
楊見山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何處有戾氣,乾脆撓了撓頭。
老和尚話一出口,也有些捉摸不定,這種感覺有多久沒出現了?
兩個人幾乎是雞同鴨講,為何偏偏衝突極重?要說真的對這邊有什麼圖謀,好像也沒有任何可以說服自己的東西。和那個視如仇寇只會動粗的傢伙,絕不一樣。
老和尚有自知之明,卻沒有知人之智?不至於。
李西山落子之後,第一次示意老和尚下棋。
黑子白子交錯落下,但終究黑子被提起越來越多。只是黑子極為分散,不可能被老和尚屠龍,五子七子,對這盤棋來說,也就算屠龍了。
螞蚱腿肉再少,吃多了也能抵餓。
當然,若是老和尚的白子被圍住,另當別論。
“如此說來,死也好,生也好,看似截然不同,實則互為起點,也互為落點,此消彼長罷了。”老和尚對自己的說法不太滿意,畢竟自己說的生死還是不同。人和事,畢竟不同,其實又相通。
即便不相通,又如何?在這裡,還是老和尚自己說了算。
李西山啪啪啪連落三子,把老和尚一條真正的小龍圍起來。足足有十六顆白子,老和尚趕緊護住棋盤,規矩還是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