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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頃,耳邊奏起哀樂。
枯榮子包紮好被我砍出的傷口,又換了套新道袍,搖著鈴鐺,唸誦起嘆亡的祈文。
他的語調很平穩,是我能聽懂的語句:
有道是,嘆亡人。
來者萬般皆是淡,行路難免鬼門關。
行善之人毫光現,行惡之人拋刀山。
人到世間百年少,難免黃泉路一條。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等來早與遲稍。
......
嗩吶聲中,八個幫工抬起爺爺的棺木,踢掉棺木下的長板凳,用白綾拉起隊伍。
而此時,拉白綾的人,卻不再是我的親族。
而是一群陌生人。
披麻戴孝,男丁在左,女眷在右,滿臉是視死如歸的淡然。
我舉著爺爺的遺像,走在棺材前,看著領路的枯榮子,以及一路飄揚在風中的紙錢。
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天,我又在了爺爺的葬禮上。
回想起阿公和父母的音容笑貌,我也不免多嘆息幾聲。
不過無妨。
我早就習慣了孤獨。
更何況我也不是一個親朋都沒有。
有小姑、大伯和伯母、陳大結巴、還有......小紅。
我又想起了奶奶的話。
她說,要把爺爺拉到釋妄界,也不知現在成功了沒有。
如果真能成,那我爺奶也不算死了,時不時還能見到一面,不挺好的嗎?
只可惜我最近沒爆到偽人的裝備,暫時見不到她......
出殯路上,沒有任何村民圍觀。
那些由世家人扮演的村民,早就成了伊正清獻給邪神的祭品。
思緒之中,出殯隊伍來到山上的墳地。
可能是這一帶風水好,所有伏人村的村民都會選擇葬在這裡。
但和我被二爺騙到這裡時不同。
此處,顯然很久沒人掃墓過了。
每個墳冢都是雜草叢生,蛛網盤結,巴掌大小的花蜘蛛捕獲著昆蟲。那些老舊的墓碑上,鮮紅的筆墨字跡早已淡薄,沒有後人前來描繪。
枯榮子停下來,用羅盤測算方位,說要給我爺爺選個最好的位置。
領著隊伍一頓轉悠之後,最終,隊伍停在了我奶奶的墓旁。
這讓我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定好了我爺爺墳墓的位置,剛剛羅盤測算啥的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