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蝕 (第3/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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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同我說話了。他可以不幹活,我卻每天要去山上打柴,去弄豬草。
我不情願地拿起鐮刀和扁擔去山上了。我剛拐進山路,爹爹就從後面追上來了。
“小牛啊,”他喘著氣說,“我今天要讓你看看那些傢伙的老巢!”
我心裡想,爹爹又在說昏話。我不理他,一個勁往山上爬。爬到半山腰我就開始砍那些灌木了。爹爹坐在石頭上抽菸,我很奇怪他怎麼不去水庫,村裡所有的勞動力都去水庫了啊。爹爹是很勤快的,整天干活,現在怎麼偷起懶來了呢?
我終於忍不住了,放下鐮刀走到他面前問道:
“穿山甲躲在哪裡?”
他從煙霧裡抬起狂亂的眼睛看著前面,說:
“就在你腳底下,聽一聽就知道了,簡直像萬馬奔騰!”
“可是它們出不來,對嗎?”
“嗯,白天出不來。夜裡它們就從我們家那個洞裡擠出來,有些體弱的就被擠死了。”
“要是現在向下挖一個深洞,會挖到它們家裡去嗎?”
“不可能。那地方太深了。但它們瞞不住人的眼睛。你看,現在沒有風,可是那棵棗樹搖個不停,那就是它們在底下搗鬼。”
棗樹果然像發了瘋似的亂顫,棗子和樹葉撒滿一地,我看得發呆了。
“爹爹,爹爹!”我怕極了,向他偎依過去。
“叫什麼呀!”他不高興地說,“不會有事的。我要去水庫了。”
他拔腿就走了。我呢,我也捆起那一捆柴就走。
我黑汗水流地跑進院子,將那捆柴往地下一扔,然後我就坐在門檻上哭起來。每天就是打柴呀,餵豬呀這些煩人的事,家裡的秘密是瞞著我的。這種情況下,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母親過來了,母親一聲不響地看著我,但是她那種樣子比哭還要糟糕。我只得止住了哭,滿懷委屈地進屋去了。夜裡到了那個時候我又醒來了,又是被母親的劈柴聲吵醒的,她好像劈到了我的頭蓋骨上面。我等了好久,屋頂上並沒有任何動靜。爹爹又進來了。
“這一次啊,它們都在騰空飛躍,它們的數目比昨夜更多。”他說。
“爹爹怎麼看得見的呢?”
“爹爹一閉上眼就看見了。在山上的時候也是這樣,我想看我就閉上眼睛。”
“原來你修那道牆,又在牆上留一個洞,是為了看這些東西啊。我也想看,可看不見怎麼辦呢?看不見我就害怕。早上醬菜碟子在桌上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