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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巨型貓頭鷹已經來了好些天了,每次都是傍晚來,蹲在那棵老桑樹的枝頭上,它的身體有一般貓頭鷹的兩倍那麼大,圓眼像兩面魔鏡,說不清那裡面是什麼顏色。
那一天,雲嫂挑著一擔空桶從菜土裡回來,一回頭突然看見這麼一個大傢伙,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去了。她想跑,可是跑不動,像有什麼東西拖住她的腿一樣。她掙扎了好一會兒,走到自家門口了才鎮靜下來。再看樹上,那傢伙還在那裡,她連忙將院門關好了。
雲伯正在磨柴刀,她感到他臉上隱約有殺氣。
“是什麼東西呢?你嚇成這樣!”
他站起來走過去,將院門開啟觀望了一會兒。
“哼!”他說,他然後緩緩地關上了門。雲嫂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敢問他,因為他脾氣暴。她聽到那些雞在籠子裡不安地跳躍,一隻老母雞始終不肯歸巢,最後她只好將它捉住,塞進去。這一弄,籠子裡那十二隻雞全發了瘋。雲嫂的心怦怦跳個不停。一直到掌燈,吃完飯,收拾好廚房,她還在一驚一乍的,總想開院門再看看,又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那天夜裡果然是雞飛狗跳。早上一看,他們家失去了兩隻雞,院門口還有雞毛和血跡。雲嫂想,它究竟是不是貓頭鷹?她怎麼覺得它像一種食人猛獸?雲伯看了看地下的羽毛,對她說:“這不算什麼。”
她心裡不踏實,站在大門邊,雙手做成喇叭,用帶哭的聲音喊道:
“五妹!五妹!”
她叫的是女兒。她生了五個小孩,前面四個都死了,留下來的只有五妹一個人。女兒從那邊的土溝裡跳上來了,她砍了一小捆柴。
“叫什麼呢?”五妹不滿意地說。她臉上紅豔豔的。
雲伯也責備地說她:“叫什麼呢?”
五妹放好柴,到她自己房裡去了。雲嫂知道她又在弄那些剪紙。最近她迷上了一種奇怪的圖案,一個圈套著一個圈的那種。她用黑色的紙將它們剪出來,貼到牆壁上和窗玻璃上。雲嫂對她說,自己看著這些個環就頭暈。但五妹不在乎,還是剪得起勁。
雲嫂有點氣憤:家裡人居然都不將昨夜的損失當一回事。而且父女倆就好像那隻兇鳥不存在一樣,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她不是個喜歡小題大做的人,可明明有什麼東西侵入到她的生活裡來了嘛。那兩隻母雞都是新雞,快生蛋了,每天要吃掉不少糧食。
雲嫂一生悶氣,就在廚房裡將盆盆罐罐弄得響聲很大。
“不去管它,不就同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