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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麼理解,在我們的世界裡,我這種人被叫做妖物。”他又笑了,這次笑得很讓人心安,“恭喜你,你做到了。”
我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幅畫上的青花瓷瓶已經被濃厚的油彩塗掉了,被一個寂寞而美麗的中國女人取代,相貌和那個夢境中的女人一模一樣。
“這是我畫的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法想象這竟然是我在夢境中畫出來的東西。
“當然是。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一件東西,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有過去,你看到的就是那個青花瓶的過去。這個女人是中國古代的一位妃子,她這一生只見過自己的丈夫一面,隨後就被冷落了,是這隻青花瓶陪她走完了短暫的一生。”他終於開始用嘴巴講話了,“請記住,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可以告訴別人。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見。”
那一天,在那扇大門關上之前,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那張畫布上,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就像是天方夜譚般美妙。而他所說的那個詞“妖物”,也和那張畫一起在我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從那以後,柳先生開始正式教我學畫。我們每天都會從收藏廳中選一件古董,然後我握起那支畫筆,進入夢境去窺探這件古董的過去。那些古董的擁有者有的是埃及王朝的法老,有的是羅馬帝國的將軍,有的只是個懷才不遇的街頭雕塑家。
一開始我只能在夢境中無意識地畫,但後來我腦海中的黑暗混沌越來越淡,那個亮光越來越清晰,我的夢境也越來越受自我的控制。而且我的身體也越來越靈活,後來竟然在意識恢復之後也能順利地畫出我腦海中的場景。
不過我也漸漸意識到了一件事,柳先生始終只是教我畫一些古董,卻從來沒有畫過人物。
“我們是否要去畫一些人體,比如古希臘的雕塑?或者乾脆找個僕人來做我的模特?”
“不要做這件事,那是很危險的。”他面色凝重地放下畫筆,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剛剛用松節油稀釋過的顏料。
“為什麼?”我非常驚訝,從未見過他如此不安。
“人心遠比古董要複雜,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宮,你永遠都只能看到一個個支離破碎的角落。而這些角落並不意味著這個人的全部,不能成為判斷他一生的標準。”他說到這裡遲疑了片刻,但還是選擇把話說完,“而且當你失去那個人的時候,你的一切也都將隨之失去。”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他沉默了一會說:“從今天起不要再畫夢中的畫面了,但你要把你夢中看到的一切故事都藏在這件古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