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處無愁 (第1/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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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楹一路跟著敬事房太監來到養心殿。
初春的夜裡很冷,風直往骨頭縫裡鑽,她裹著厚厚的大氅,還是忍不住把牙磕得咔咔響。似乎也不單是因為冷,從她接了口諭的那時起,她就跟掉進了冰洞裡似的,渾身再也暖和不起來了。
別的妃嬪領旨侍寢就像過年,到處的宣揚,手底下的人逐個兒放賞,面子裡子全然不顧了,唯恐別人不知道她給翻了牌子,短了她兩句敬賀的話。到了她這兒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兒,她走一步蹭一步,恨不得立馬來道上諭遣返。管他冷宮也好,牢籠也好,她情願一腦門子紮在裡面不抬頭了,也不願意到這金碧輝煌,卻陰冷刺骨的帝王寢宮裡來。
有些話她沒法和別人說,就是見著孃家人也開不了口,皇帝面上溫文爾雅的,卻是個只圖自己盡興不顧別人死活的。她不知道他對別的妃嬪是否也這樣,總之自己是吃夠了苦頭,這種難言之隱怎麼排解才好?原當給禁了足,敬事房上呈的綠頭牌上就不會有她了,誰知千算萬算還是逃不過去。
皇帝能想起她,必定是錦書那裡又碰了釘子,這一肚子氣要撒出來,她免不了要受罪。寶楹想著打了個寒戰,宮燈的光照在她臉上,白得像鬼似的。
李玉貴上來虛打了個千兒,“奴才給董主子請安。請小主兒進配殿更衣,今兒個是您頭回在宮裡侍寢,奴才安排了女官服侍您。”他往西邊一引,“小主兒請。”
寶楹看著李玉貴,眼裡淚光盈盈,她張了張嘴,啞聲道:“諳達,我今兒身上不利索,您瞧……”
李玉貴眼皮子一耷拉,他半笑不笑地說:“這奴才可做不了主,您千萬別難為奴才。各宮各院每天都有御醫請脈,您要是有什麼不爽利的,內務府必定有記檔,或是信期,或是抱恙,總有個說頭。既然今兒晚上有您的牌子,萬歲爺也翻了,那您就是病著,也得伺候著不是!”
寶楹默默咬緊了牙,宮廷之中就是這樣,各人自掃門前雪,沒人心疼你。你就是冤死苦死,人家都懶得搭理你,還要眼一斜,嗤的一聲說你拿搪,得了便宜賣乖,聖眷在身,矯情病就犯起來了。
敬事房馬六兒在旁邊催促,“走吧,小主兒,別叫萬歲爺等急了。”
寶楹深深吸上一口氣,硬著頭皮抬腿進了西配殿。榻前早有宮女候著了,給她見了禮就不客氣了,三下五除二剝光了她的衣裳,前前後後打量一番。因著后妃進幸,事先都沐過了浴的,所以只在腋下撲上粉,就拿熏籠上的被子把她嚴嚴實實包了起來,然後抬手擊掌,外頭的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