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魂無往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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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瀲,不要再衝動了。”按著他的手的刺客陰沉地開口,夏侯瀲認得他,他是新上任的羅迦,“夏侯霈因何而死,你心裡難道不明白嗎?”
夏侯瀲一愣。
“是因為你,”底下有刺客幽幽道,“當年若非你放跑那個小少爺,夏侯霈也不必為你承受鞭刑,便不會傷上加傷,以至舊疾多年不愈。”
“她的傷遇雨則劇,柳州冬日多雨,天要收她,無可奈何。”
因為他,都是因為他。這句話像魔咒一般,不斷在夏侯瀲耳邊重複。
是他任性妄為,是他離經叛道,才有夏侯霈今日的慘狀。都是因為他。
柳歸藏等了許久,依然不見人影。他翻身下馬,一腳踩在夏侯霈的頭顱上,“夏侯瀲,你要讓你孃親的首級也葬身狗腹嗎?我數十下,十下之後,你孃的首級就會成為狗的口糧。”
段叔氣道:“把小瀲拉回來,別讓他看了!”
刺客們把夏侯瀲拉到桌邊,按著他坐下。夏侯瀲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呆楞楞地坐在板凳上,那雙眼毫無神采,暗淡無光。他沉默著,彷彿有陰雲籠罩著周身,然而,即使他不言不語,所有刺客都覺察到他身上那令人窒息的悲傷。
“十、九、八、七……”
夏侯瀲一動不動,他彷彿聽不見柳歸藏的倒計時,像一具無知無覺的傀儡。
“三、二、一!”柳歸藏大聲道,“夏侯瀲,你這個窩囊廢!”
他鬆開腳,兩隻狗爭先恐後地撕咬夏侯霈面頰上的腐肉,很快,半張臉已蕩然無存。
夏侯瀲站起身,刺客們圍了上來。
“我去睡覺。”他的嗓音沙啞地像粗糲的沙,澀不可聞。
他轉過身,渾身顫抖著爬上樓,腿受了傷,走每一步都搖搖欲墜,沒有人上前扶他,刺客的路必須刺客自己走,哪怕是荊棘之叢,哪怕是修羅之路。
他的身後、客棧的門後,兩隻狼狗啃食著夏侯霈的頭顱,連骨頭都碎在鋒利的齒間,吞吐的聲音穿過門縫,穿過窗沿,直抵夏侯瀲的耳邊。
夏侯瀲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地,像一條喪家之犬,爬回屋子。
夜,寂靜無聲,連狗吠都沒有,整座城像死了一般。
夏侯瀲抱著膝頭靠在床邊。淚已經流乾了,他是男孩子,本不該哭。小時候他一哭夏侯霈就煩,說他是個娘娘腔,愛哭包。夏侯瀲當然不愛聽這話,每次想哭了就使勁憋著,憋不住了就咬拳頭,死也不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