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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板的地方盤旋著,發出巨大的“嗡嗡”聲,震耳欲聾。小保安像被釘子釘在了原地一樣。“我的天,我的天……”他喃喃低語道。
他頭痛欲裂,在心裡哀求那小動物停下來。
女郎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巖洞裡傳來:
“你愛你的哥哥嗎?他就在那裡,那些鳥兒當中……”
他眼前黑黑的,有人從後面推著他走,也許是她。
到他恢復視力時,已經坐在圖書館的沙發上了。他又聽到女郎的高跟鞋在樓上行走的聲音。她走一下,停一下,走一下,停一下……小保安想,深夜的會晤不是已經發生過了嗎?他在17樓,女郎在18樓,他和她都在思念著同一個人。也許那甲殼蟲就是他的哥哥?它的能量多麼大啊!
8年前,他和哥哥站在公園裡的那座白塔下面時,哥哥問他是不是想做一個幸福的人?當時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是的。”他回答了之後,他哥哥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了,好像很不高興一樣。過了好久,哥哥才告訴他說,想做一個幸福的人就意味著在生活中處處遇到險情,永遠沒有保障,永遠懸著一顆心。那個時候他還聽不懂哥哥的話,但他牢牢地記住了。
從視窗吹進來涼爽的夜風,小保安沉浸在往事之中。多年之前的一天,他曾目睹呂芳詩小姐站在車水馬龍當中尋找他的哥哥。當時他哥哥坐在馬路旁的一輛破車裡頭,正在同幾個人搞賭博。一輛水泥罐車開了過來,眼看就要壓到呂芳詩小姐。人群裡頭髮出尖叫:“壓死人了!”呂芳詩小姐一動不動。路旁的小保安閉上了眼睛。當他再睜開眼睛時,呂芳詩和水泥罐車都不見了。他去找他哥哥,卻看見他哥哥和呂芳詩在那輛破車裡頭愛得死去活來。他面紅耳赤地離開了。
呂芳詩小姐同他哥哥分手之後,小保安問過他哥哥,因為他心裡不知怎麼有點遺憾。他哥哥沉著臉對他說:“你是說你們‘紅樓’的那個妓女嗎?我同她已經分道揚鑣了。這種事你還不太明白吧?過幾年就明白了。”他哥哥說這話時臉上顯出無賴的表情。
小保安覺得,他哥哥這種人即使死了也仍然活在這人世上,因為到處都有他活動的痕跡,他生前製造的那些機制在他死後仍然發揮著作用。比如樓上的姑娘,不就每天生活在回憶之中嗎?再比如遠在大西北的呂芳詩小姐,也許他哥哥和她如今仍然在透過手機談話?還有他自己,不也回到了哥哥生前的大本營?的確,從視窗向外看去,京城肅穆的美讓他驚心動魄!以前他從來不知道京城有這麼美,那是因為他從不曾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