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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秘密奇蹟》的姊妹篇。維拉里用一分為二的分身術給自己判了死刑。其中作為死囚的那名維拉里,自己將自己囚禁在一所房子裡。被囚禁的他決心要過一種像狗一樣的單純生活,即,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現在。他要把從前轟轟烈烈的、熱血沸騰的生活斬斷,但他又不馬上死,而是一心一意地等死,清心寡慾地、虔誠地等死。他這樣做的時候並非內心沒有矛盾,人只要還沒死,就不可能真的平靜,生命是擾亂人心的東西。所以他一方面希望安安靜靜地死,另一方面又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別有用心地給了送他來的司機一枚特殊的錢幣,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在沒有盡頭的監禁生活中,他也不是同外界一刀兩斷,而是同常人一樣過活,用一個垂死人的眼光去看報紙,看電影,即興趣依然不減當年地關心著外面發生的一切。改變的只是眼光。因為這種生活態度,他生活中仍然有事件,因為事件是構成時間的物質,過去如此,今天仍如此。有一次他牙痛發作,可怕的疼痛逼使他像常人一樣去了醫院,醫生幫他拔去了病牙;還有一次他在電影院裡受到奇怪的人的推擠,他懷疑那人同死神有關,回到家後惴惴不安,好幾天不敢再上街。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便是做噩夢了。在夢中他反覆抗爭,一次又一次用手槍擊退逼近的死亡,在不變的背景下演出不同的死。日子紛紛亂亂地過去,最後的噩夢終於降臨了。那身在別處的另一名維拉里同一名陌生人一道帶著槍,作為死刑的執行者出現在他的房間裡,最最單純的死(或生)終於到來了。在這最後的瞬間,死囚維拉里想的是什麼呢?他想到的是讓劊子手進入他的夢,就像他一貫所做的那樣;他想到的是也許還會有一次較量,他將在較量中用盡他的智慧。他怎能不較量呢?那是他多年一貫追求的方式啊。就這樣,仔細擺好了姿勢的他在魔幻的境地裡同那另一個維拉里匯合了。
《等待》似乎比《秘密奇蹟》更低調,更悲哀,它強調的是精神生活的高純度,理性的自覺承擔和絕對制約;而《秘密奇蹟》則以其生的狂熱,想象的緊張活躍,色彩的豐富變幻強調著非理性那制約不了的反叛力量。二者和諧地構成了完美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