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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六並不是一個老頭,他是一個37歲的老青年,在京城開了一家經營藝術地毯的公司,生意還不錯。他店裡的貨都是到新疆去收來的純羊毛地毯,地毯上的圖案奇奇怪怪,獨特的色彩令人過目難忘。
曾老六僱了一些漂亮的女孩子,讓她們揹著一些小塊樣品打入城裡的高階賓館和有錢人家裡。女孩子們又潑辣又伶俐,像一些攻無不克的小坦克。所以曾老六的事業進展很快。
曾老六早年被他那一對知識分子的父母送進名牌藝術院校去深造,但後來半途而廢,成了家中吃閒飯的。再後來,他就慢慢地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名地毯商。曾老六很喜歡他僱的這些女孩子,一律以紳士風度對待她們。這些火辣辣的女孩在一起時議論說,老闆有點“性冷淡”。大概因為他37歲了還不結婚,也不曾同她們當中的任何一位有曖昧關係。
但是曾老六的確有一位固定的女朋友,他有時也會將她帶回家來,他的家就在他的鋪面的樓上。這個女孩在“紅樓”夜總會做性工作者,她個子高挑,長得非常漂亮,她有個美麗的名字叫“呂芳詩”,這個名字是她的真名。曾老六的樣子很普通,屬於那種不太醜也不太好看的型別,但是每次當他1米7的個頭立在呂詩芳的旁邊時,他就會覺得自己有幾分自信了。看來他的確被這個做小姐的女孩迷住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去“紅樓”的情景。那裡像一個大悶罐,彩色的鐳射如群蛇亂舞。他不會跳舞,就坐在長沙發上不動。過了幾分鐘,就有個女孩向他撲過來,將他壓在了她的身下。“我叫呂芳詩,我用的是真名,這個夜總會里的小姐只有我用真名。”她說完這幾句話就用熱吻堵住了他的嘴。曾老六開始有點吃驚和不習慣,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當然他自己並不完全是被動的,要不他去那種地方幹什麼呢?他只是沒料到自己會在舞池旁邊性交。事後他只回想起一個細節:呂芳詩沒有喝酒。她說她幹這種事的時候從來不喝酒。“我總是很投入。”她說這句話時聲音有點顫抖,暴露出曾經有過的衝動。她從曾老六手中接過鈔票,點好,塞進長絲襪裡頭,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那些扭動的猛男猛女當中了。曾老六想,也許她還要去物色下一位顧客。那麼,她是如何看上自己的?還是她見人就上?這些疑問只是從曾老六腦海裡一閃而過,他不是一個喜歡深究的人。
過了不到一個星期,曾老六又去“紅樓”了。他為自己的這種慾望有點害羞(他是比較規矩的老派男子),又有點自豪。在燈光和煙霧中,他對那位“媽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