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夜船 (第1/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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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時候開始,我獨自一人時竟變得如此貪睡呢?
睡眠彷彿漲潮一般向我湧來。我對此手足無措。這種睡眠無涯無垠,其深無底,電話鈴聲也罷,外面行駛的汽車聲也罷,在我的耳朵裡都變成了悄無聲息。我既不覺得絲毫的痛苦,也不覺得空虛寂寥,在我的感覺中,只有一個死沉沉的睡眠世界。
只有醒過來的一瞬間,心裡有點空落落的感覺。當我仰望著有幾片雲彩的天空時,心裡知道我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我心裡朦朦朧朧地意識到,雖然自己原本並不想睡的,卻在床上虛度了整整一天……在這種類似於屈辱的沉重的後悔中,驀地我感到了一陣驚悚。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將自己委身於了睡眠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停止了抵抗呢?我曾經有過的朝氣蓬勃、心神清爽的日子是在什麼時候?想起來,那似乎是太遙遠了,宛如太古時代一般。我的眼睛中只見到了一些羊齒類植物和恐龍等的粗獷鮮明的顏色,眼前只是出現了一些如同遙遠的過去一般的朦朧的畫面。
只有男朋友的電話,即使睡著的時候我也能知道。
巖永打來的電話鈴聲,跟別的不一樣,我會聽得很清楚。不知為什麼,我總能清楚地明白。其他的各種聲音都是從外面傳入耳朵的,而他打來的電話,就如同我戴著耳機一般,這聲音是從我頭腦裡邊歡快地響起來的。於是我起身拿起了電話筒,這時他就會以一種令人心頭一驚的低沉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
“寺子?”
我答道,是。我回答的聲音實在太虛空了,他不覺笑了笑,然後每次都問我同一句話:
“您又在睡覺吧?”
他平時說話不夾帶一點點敬語,這時突然以這樣恭敬的口吻跟我說話,我聽了後滿心喜歡,每次聽到,彷彿就覺得這世界“倏”地一下關閉起來了。好像捲簾門一下子落了下來,眼前一片漆黑。我一遍又一遍地玩味著這聲音的餘韻。
好不容易,我的意識終於清醒起來,我對他說道,你上次打電話來的時候,是一個下雨的黃昏。突然下起的大雨的雨聲和黑沉沉的天空的顏色,將整個城市包裹了起來,就在這時你突然打來了電話,成了我與外界相連的極其重要的聯絡線。
當他的聲音開始說起約會的時間和地點時,我開始覺得無聊。我心裡想,與其聽那樣的話,我倒寧願你再說一遍“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