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時期讀《鼠疫》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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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前,非典病毒好像計算機病毒,只在網際網路上亂傳。市面上歌照唱、舞照跳、馬照跑。當時在深圳做專案,客戶把謠言從網上列印出來,問,您原來做過大夫,這病是真的嗎?板藍根、醋燻管用嗎?我說,第一,我原來是婦科大夫,主攻卵巢癌。第二,這網上的描述一會兒說是糞口傳播,一會兒說是血液傳播,一會兒說是空氣傳播,至少有謠言的成分。第三,板藍根和醋燻沒有特異性,和自己騙自己差不多。客戶還是很興奮地去搶購了板藍根和白醋,過了一陣很興奮地對我說板藍根和白醋都脫銷了,又過了一陣很興奮地對我說有廣州市民喝預防藥中毒了、燻白醋燻死了。
四月之後,非典病毒好像柳絮因風起,到處都是:電視裡、廣播裡、報紙裡、雜誌裡、大街的牆上、當然更少不了網際網路。最拍案驚奇的是小區裡出現了廣播車,二十幾年沒見了,每天下午,廣播“非典防治十條”,喇叭的質量真好,音訊調得真好。在十八層樓上,我聽得真真兒的。
深圳去不了了,“天上人間”關門了,“錢櫃”關張了,“甲55號”沒人了,水煮魚謝客了,健身房停業了,網咖封了,“三聯書店”的消毒水夠把人嗆成木乃伊了,按摩的盲人師傅摸著黑跑回老家了。
所以閉門,所以讀書,所以重讀加繆的《鼠疫》。
《鼠疫》的故事發生在1941年一個北非的小城:奧蘭。一場鼠疫莫名其妙地到來,肆虐一番之後,又莫名其妙地離開。一個叫貝爾納•裡厄的醫生和他的戰友們如何面對死亡。
一切奇怪地相似。
“四月十六日早晨,貝爾納•裡厄醫生從他的診所走出來時,在樓梯口中間踢著一隻死老鼠。”也是四月。
之後,也是經歷了震驚、否認、憤怒和悒鬱幾個階段。
震驚之後最明顯的也是否認:“老鼠嗎?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市政府根本沒有打算,也根本沒有考慮過什麼措施,只是先開了一次會進行討論。”“裡夏爾認為自己沒有權辦這件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省長彙報。”“每個醫生只掌握兩三個病例,其實只要有人想到把這些數字加一加,就會發覺總數驚人。”
然後是憤怒和悒鬱:“貝爾納•裡厄一邊讀著省長交給他的官方電報,一邊說:‘他們害怕了!’電報上寫著:‘正式宣佈發生鼠疫。封閉城市。’”“但是此時此刻,鼠疫卻使他們無事可做,只好在這陰沉沉的城市裡兜來轉去,日復一日地沉湎在使人沮喪的回憶中。”“這樣,鼠疫給市民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