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困難的愛》 (第1/29頁)
殘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h3>一 一個人的留守地</h3>
——讀《養蜂場》
住在留守地的人們是如何樣生活的?靠本身的營養維持自己的精神的人是如何看待世事的?這一篇裡以陰沉的筆觸描繪了新世紀的“亞當”的淒涼的生活。儘管主人公自述說他已經平靜下來了,可他仍然是多麼的念念不忘,怨恨,不甘。可以說,他所思所牽掛的,仍然是那個同他勢不兩立的人世間。
周圍有一些我可以開墾的土地,但我沒有去開墾。一小塊菜地,蝸牛們在地裡啃著萵苣,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再外加一點階地,可以用草耙去挖挖,種上那些紫色的、正在發芽的土豆。我只要養活自己就可以了,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同任何人分享。
[250]
現代藝術發展到今天,所需的“材料”似乎越來越少。到後來,藝術家便只能從自己的身體裡“取材”了。“我”就是這樣的人。一切表層外部的怨恨,一切同世俗的糾葛都已經遠去;分裂是徹底的、義無反顧的。世俗的烙印,社會的氣味都會使“我”憤恨和鄙夷。“我”迴歸荒野,企圖做一個自然人。“我”同人類拉開距離,站在荒野看他們滅亡。“我”幸災樂禍。啊,那些頑強的、粗野的荊棘,慾望的象形文字,正在將人類的居所一一毀滅!“我”愛這些古老的、沒有歷史的野蜂,“我”願永遠同它們生活在一起。
可是你必定想知道,我有沒有感到自己的孤獨在壓迫著自己,我有沒有在某個夜晚(那些長長的的昏暗的夜晚之一),頭腦中沒有任何明確的想法,就那樣往下走,下到了人類的住所。在一個溫暖的黃昏,我的確來到了圍繞著下面的花園的那些牆跟前。我從歐楂樹上溜下來。但是當我聽到女人們的笑聲和孩子們的呼叫聲時,我又回到了這上面。那是最後一次,現在我獨自呆在這上面了。
[251]
對人的怨恨和恐懼使“我”逃到這個小小的原始家園。但真正維持“我”的思維的生長的,仍然是“那邊”,即世俗。“我”不同“他們”見面,但“我”每天仍在控訴他們。因為只有他們那邊有可以控訴的事物。“我”就不擔心我的控訴會褻瀆這個寧靜單純的家園嗎?不,不擔心,因為這就是藝術的交合啊。只要有藝術家,就會有這種矛盾而古怪的私密的活動。這種活動將不可調和的東西巧妙地調和到一塊,使得思維靈動地活躍在世俗之中。因為“他們”,不就是我自己的肉體嗎?
我知道在人與人的相互關係中只能有恐懼和慚愧。但那就是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