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的眼睛讀《夫婦》及《小婦人》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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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捷、靈動、對於描述者具有絕對權威的小婦人和陰沉、厭倦、動作遲緩、對於推銷員同樣具有絕對權威的老商人,處在靈魂的同一個位置,他們都是住在詩人靈魂最深處的先知。他們將一切全看在眼裡,什麼都瞞不過他們。他們對於描述者或推銷員的輕視與厭惡是永恆的,無論什麼方法也不能使其改變的。當輕浮的描述者或推銷員的存在為她或他感覺到時,他們往往為想象不到的痛苦所折磨;而兩人的體質,又是同樣的無比脆弱、神經質。這種折磨幾乎要了他們的命。實際上那種脆弱只是一方面的!在人們所看不到的他們的內心,有種無比堅強的東西在支撐他們。所以每一次,當他們感覺到描述者或推銷員那難以容忍的存在,而經歷了情感上的狂風暴雨之後,甚至死去一次之後,總能迅速地復活。這種發作只是使他們臉色更難看,外表更虛弱,從而激起了描述者或推銷員心裡更深的同情與愧疚。因為終究,描述者或推銷員對他們是有種天生的依戀之情的。那麼描述者和推銷員是誰?他們為什麼自找苦吃?為什麼不逃避或擺脫這兩個煞星?原來描述者和推銷員扮演著詩人生命本質的角色。他們淡薄、虛榮、做事不考慮後果,猶猶豫豫、對自己的行動沒有把握,他們甚至對自己的主人很怨恨。不過他們同小婦人和老商人同樣敏感,有著同樣的深度和感受力。他們的性格是矛盾的組合。時常,那兩個人的痛苦就是他們自己的痛苦、迷惑與悔恨。他們決心要改變自己,但他們從根本上改變不了什麼,只好任其自然發展下去。時光流逝,他們終於明白一切全是命中註定,於是也就習慣下來了。習慣不等於消除了痛苦。只要他們活一天,先知的目光就總是粘在他們身上,推銷員就總要對自己那卑鄙的私慾、那無理的要求羞愧難當,上樓將變得更為艱難,向一個病人推銷商品將變得更加難以啟口;而描述者,也會在那位超凡脫俗的婦人面前自慚形穢,他的存在的理由也會更加荒謬和站不住腳。與此同時,這酷刑般的生活將一直進行下去,不會中止。不要寄希望於先知的目光會有任何改變,但可以寄希望於人會漸漸適應這種蔑視的目光,適應自己接連不斷的失敗,適應自己背上那沉重的包袱。人,同那兩位先知一樣,也是具有承受的天賦的。可以說,人天生就是先知的搭檔,要同他們一道,將這出受苦的戲演到底。推銷員和描述者,以他們上天賦予的天才的敏銳,感到了先知所有的內心磨難,從而某種程度上單方面不斷企圖與先知溝通,這無止境的溝通又使生活變得更加難以想象。可是難道他們本身的存在不就是難以想象的嗎?誰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