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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地上那人半坐了起來,說:痛死我了,快看看有沒有血?
萬和平說:有點,有點。
那人一拍地,說:哎哦,我這個人不行了,走路想心事,撞到了電線杆上。每個月都要出血,月經啊月經。
萬和平一拍那人的肩膀,說: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那人繼續說道:今天我從單位退休了,邊走邊想這以後沒工作了怎麼辦,一想,就入神了。
萬和平說:退休了就享福啊。
那人道:還是工作好啊,我老伴死了,爹媽三十幾年前就沒了,沒生出兒女來,還是工作好,我這人一工作,就什麼都不顧了,我提出要讓單位返聘我,單位沒能接納,說,我這工作是講究精密的,歲數大了容易出錯,還是小夥子好。
萬和平聽得心酸,又想馬上脫身,安慰道:老人家要發揮餘熱啊,一看就知道您是搞研究的。
那人說:是啊,我這工作,出不得一點差錯。
萬和平問:您什麼工作啊?
老人道:我是中國可供砍伐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員,負責植物觀察。明年研究所就要升研究院了。
萬和平惋惜道:那您明年都可能是院士了。您具體做什麼工作啊?
老人擦了擦眼睛道:我是樹齡員。
萬和平想當然道:那可需要很強的植物知識和經驗才行,得判斷植物的年齡,每種植物的特徵都不一樣,是專業技術人員。
老人說:是啊,每次工作頭都很疼,尤其是碰到幾百年的老樹。
萬和平道:那老人家你是怎麼判斷樹木年齡的呢。比如我們眼前這棵樹,大概有多少歲了呢?
老人說:我們採取的辦法,就是看。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萬和平本來急著要走,結果被吊起了興趣,說:您說,看看您說得準不準。
老人不顧腦袋流血,站了起來,從隨身的大包裡取出一把斧子,"嘿喲"一聲,幾斧子當街把樹砍了。
萬和平目瞪口呆。樹緩緩向街邊倒下,路上的車紛紛閃躲,樹倒下還壓斷了不遠處電杆上的電線和電話線。倒下的樹幹橫在馬路當中,一輛汽車沒來得及剎車,當時就撞了過去,衝進了路邊的櫥窗,展車一樣停得端正。一個人想湊近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幸一腳踩在裸露的電線上,當場身亡。另一個來搶救的以為是汽車撞傷,拉了一把,也死於非命。樹兩邊汽車的剎車聲不絕,路邊每個人都拿起自己的手機在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