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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亞雄這番驚歎,他兄弟也有些不解。殷克勤是個久不見面的老朋友,自然更是奇怪,都不免一同呆望了他。他正端了一杯茶,慢慢的要喝下去,看到兩人對他注意,便將茶杯放了下來,笑道:“我不嘆別人,我嘆我自己。我們辛辛苦苦一天八小時到十小時的工作,決不敢有十分鐘的怠工。偶然遲到十分鐘,也是很少見的事。至於意外的錢,不但沒有得過一文,也沒有法子可得一文。這一份兒誠懇,只落到現在這番情形!”說著,便將右手牽著左手藍布罩袍的袖子抖了幾抖。
殷克勤笑道:亞雄兄,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以為你奉公守法,窮得餓飯,那處在反面的,卻穿得好,吃得好,還要在人家面前搭上三分架子,充一個十全的好人。力亞雄道:“可不就是!”殷克勤笑道:“亞雄兄,你雖然還幹著這一項苦工作,可是兩位令弟,現在都有了辦法。你就住在家裡休息,有他們兩位賺大錢的老闆,也不至為生活發愁。”亞雄道:“我倒不是為生活而發生感慨,我覺得作壞人,不但沒有法律制裁,也沒有人說他一句壞話。作好人呢,固然不必圖什麼獎勵,有時還真會在社會上碰釘子,這叫人何必去作好人呢?”
亞英想著殷經理這種賄賂行為,在重慶市場上是很普通的,照說收支票的人,雖然不對,拿出支票來的人,也是一種不合法行為。如果他哥哥只管說下去,殷克勤是會感兩難為情的,便在桌子下面用腿輕輕碰了亞雄兩下,笑道:“不必再討論這些閒話了。我們該和殷經理先留下一句話。”說著將臉掉過來,對著殷克勤道:“有一位舍親,由廣州灣那邊押了一大批貨入口,大概今明天可以到海棠溪,若有西藥的話,你要不要?”殷克勤道:“我們作生意的人,現在只要有錢,沒有不進貨的道理。只是要考慮這貨,是不是容易脫手的。”亞英笑道:“我們這位舍親,也是百分之百的生意經。假如不是容易脫手的貨,他也不會千辛萬苦的從那邊帶了來。我想他一定是先把各種貨物的行情,打聽好了,再去辦貨的。”殷克勤想了一想,點頭道:“這樣好了,令親來了,請通知我一聲,我請他吃飯,由二位作陪。”亞雄笑道:“怪不得館子裡生意這樣好,你們作大老闆的人,對於請客,那是太隨便了。我那舍親姓什麼,你都不曾問得,我們口頭上一介紹,你就要請他吃飯,現在小請一頓客,已非數千元以上不辦,更不用說大請了。”殷克勤笑道:“令弟知道我在商人中,並不是揮霍的人。這樣隨便請客,可以說是商人的一種風氣,也可以說是一種生意經。演變的結果,那不願接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