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尾聲(八)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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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修沉默不語,這時,有人接話道:“他不放手,那老貨的道心也碎了,白白浪費不說,炸出去的真元能夷平峽江兩岸。”
接話的是懸無。
懸無從冰冷的峽江水裡游過來,比平時更白了,溼淋淋的銀髮披散在身後,彷彿鍍著層月光,又像結了霜。
他整個人就像一尊活的銀月輪。
“有些人跨過蟬蛻關之後便自以為是,不再修行,乃至於臨到最後還被私心撕扯,丟人現眼。”
支修飛快地說道:“懸無長老,我有一疑惑請教:你當年為將晚秋紅斬草除根,不惜帶銀月輪下凡,險些把陶縣照成無人區,我看不出你對凡人有半點憐憫。現在卻準備為所謂‘天下蒼生’以身殉道,將千年修行融入化外爐——你嗤之為‘邪祟’之人的遺物。這不前後矛盾嗎?”
快醒醒!
懸無轉過與眼白順色的眼珠,終於正眼瞥了支修一眼。
支修倏地閉了嘴——懸無的眼神裡充滿了傲慢的憐憫。
“所以,在支將軍看來,我先前是‘禍國殃民’,之後又‘為公赴義’,有失心瘋之嫌?”
支修:“晚輩不敢……”
“哈!難怪你劍練得再厲害也入不了流。”懸無以一種鄭重得奇異的語氣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只要大道昭昭,眾生自然各有去處,福禍自然有他們的命。我從始至終未曾偏離過大道半分,你卻要以凡俗視角妄加評判。自以為的悲天憫人,與‘為保鼠兔而殺虎狼,為全蟻穴而毀堤壩’有什麼區別?庶子坐井觀天,揣著自己那一瓶底的道行與見識,也敢說‘正邪公私’,支修,你以為你是誰?”
支修無言以對,這言論過於自洽,他一時竟難以判斷,懸無到底是被三嶽山控制了,還是自己境界不夠理解不了。
懸無環顧過玄隱三人與武凌霄,只覺這些人要麼誤入歧途辜負天資,要麼修為低微愚昧未除,蠢得不可救藥,再說也是浪費口舌。於是冷笑了一聲,他義無反顧地一彈袍袖,邁步走進化外爐火中。
撲面而來的爐火將他身上沾的水化作蒸汽,懸無盯著爐火的目光近乎於貪婪急切。
項榮也曾妄圖用化外爐月滿合道,但他不過是硬拗道心,牽強附會。懸無感覺得到,事後他那兄長雖然身魂歸了仙山,三嶽仙山卻並沒有接受,否則銀月輪也不會重新認回自己——可笑的蠢人,被瓶頸卡昏了頭。修行向來是要一關一關地勘破小我,砍掉濁念,怎能走這種玩笑一樣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