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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奔著要他命來的一拳狠狠落下來,梁在野翻身避開,那一拳就砸在了庭院的植草磚上,磚頭表面裂出蛛網般的紋路。
梁在野無話可說。文羚被接走時脆弱得就像只被掰斷翅膀的小鳥,瘦弱的手臂血淋淋地垂在半空。這個孩子可以為了畫畫甘心被包養凌虐,卻如此輕易地把右手失去了。
梁如琢忽然發現文羚遺落的蠶絲被被罩裡塞著鼓起來的東西,他踉蹌跑過去翻,急迫的樣子和慌忙拆開聖誕禮物的小孩子一樣——他猜想文羚至少會帶出一幅畫吧,那間屋子裡每一幅都是文羚的心血。
裡面卻沒有畫。
只有一盒用完的乾涸顏料和梁如琢的一半照片,是從合影上剪下來的,和那枚琺琅袖釦放在一起。
梁如琢跪在地上,抓狂地扯自己的頭髮發洩低吼,汗水把髮梢黏在了沾上髒汙的臉頰上,左半邊臉濺上了一大片血,現在已經乾涸了。
他把一個年輕藝術家的手毀了。一個二十歲就能畫出《聖與光》的天才畫家未來有多少種可能,他不慎把維納斯的手臂打碎了,他成了世界的罪人。
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他兄長。
“他是你嫂子……”梁在野喃喃著。
梁如琢擰了擰手腕站起來:“現在不是了。”
他開車趕到了醫院,穿著白大褂的李文傑一見他就罵了起來,哎,胳膊皮都要掉了,快,趕緊帶他去處理。
他把一步三回頭的梁如琢從搶救室門口拖走,去處理小臂上的燒傷,還說你小嫂子活著呢先顧自己吧。
梁如琢垂著眼皮糾正他,現在是我老婆了。
李文傑被噎得直順氣,等會還有臺手術,伺候不了這位少爺太久,扔了塊紗布讓他先把臉擦擦。
事實上文羚身上並沒有燒傷,除了缺氧和吸入高溫空氣導致氣管輕微充血,因為梁如琢來得及時,沒有造成心臟衰竭,撿回了一條命。用他的話說,他被梁如琢保護得很好。
梁如琢昨晚熬了整宿的夜,剛從文羚的學校拿到那幅畫,想回老宅看看他,路上就被那條大德牧擋住了車。那條狗毛髮燒焦了幾撮,對著他狂吠,扒他的車窗,瘋狂得像要把他從視窗拖出去,他才意識到老宅可能出事兒了。
想來這是命運的安排,哪怕去晚一分鐘,可能就真的失去他了。
單人病房在三樓,電梯口離得太遠,梁如琢上樓梯時才發覺身體的疲勞,徒手攀上單層高接近四米的老宅二樓,毫無保護措施的情況下,沖天的濃煙和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