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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燙嘴的青豆和查理烤好的肋條肉。安德魯斯吃得狼吞虎嚥,儘管他並沒有感覺到餓。幾個人把大罐子裡的食物颳得乾乾淨淨,又用餅乾屑把他們鐵盤子裡的流質吸乾。他們把黑乎乎的咖啡罐裡的咖啡倒得一滴不剩。他們端著熱咖啡,坐在鋪蓋上,慢慢喝起來,這時查理·霍格拿著餐具朝河邊走去。
安德魯斯沒有脫鞋,將鋪蓋蓋在身上,往地上一躺。蚊子在他的臉周圍嗡嗡亂叫,但他並沒有趕開。他剛要睡著,就聽到遠處馬蹄的聲音和快速轉動的馬車車輪隱隱的吱吱嘎嘎的聲音。遠處有人大聲喊叫著,蓋過了其他聲音,但聽不清說了什麼。安德魯斯用一隻胳膊撐起身體。
黑暗中,米勒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聲音很近。“捕獵野牛的人。很可能是麥克唐納手下的人馬。”話音裡滿是蔑視,“他們走得太快了,弄不到多少牛皮。”
噪聲消失在遠處,好一會兒工夫,安德魯斯還撐著胳膊,眼睛盯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後來他感到胳膊累了,便躺下身,幾乎立馬就睡著了。
2
他們穩步向西前進,身下的大草原向一邊偏斜過去。野牛草肥美,儘管旅途艱苦,他們的馬吃了這樣的草以後還是長膘了。野牛草一天中不斷變換著顏色。清晨,在粉紅陽光的照耀下,野牛草幾乎是灰色的;過一會兒,九十點鐘的時候,陽光金黃,野牛草綠茵茵的;晌午的時候,野牛草又染上一層藍色;下午陽光耀眼,遠處看,野牛草不再個性十足,綠色中都透著一種鮮黃色,微風吹過時,一種鮮豔的顏色傳遍整個草原,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傍晚太陽下山時,野牛草變成了紫色,好像吸收了天上所有的光,不願意再釋放出來似的。
走了整整一天以後,草原就不再那麼平坦。草原在他們面前鋪展開來。行進的過程中,一會兒遇到窪地,一會兒遇到向上的緩坡。這些窪地和緩坡像是從什麼地方吹到冰凍起來的廣闊洋麵上的一個個碎片。
在這片洋麵上,下了窪地,又上緩坡,安德魯斯越來越感覺不到他們是在向前走。在旅途的最初幾天裡,他的坐騎每向前一步,摩擦的疼痛就讓他不堪忍受,這種疼痛好像鑽進了神經和大腦似的。但過了這幾天,疼痛不那麼厲害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屁股坐在馬鞍上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腿像是木頭做的,僵硬地跨在坐騎兩側,毫無知覺。就是在這種麻木狀態中,他再也意識不到自己是在向前走。座下的馬載著他從窪地走上高坡,又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