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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milyroom(家居室)還坐了些人,大概都是來弔唁的。
她發現自己也淪為一個普通弔唁客了,被安排坐在客廳沙發上,接受滕姐客氣地詢問:“喝不喝水?”
她急忙擺明自己的特殊身份:“不喝,不喝,又不是客人,你—照顧其他人吧—”
但滕姐並沒給她特殊待遇,沒邀請她幫忙照顧客人,還是把她當客人一樣放在客廳沙發上坐,自己去照顧其他客人了。
陳靄聽見滕教授在家居室跟人說話,然後有些人告辭,滕教授送到門邊,客人走後,滕教授從客廳門邊過,看見了他們三人,客氣地說聲“你們坐會,我馬上過來”,然後又回到家居室去了。
他們三人無伴奏地坐了很大一會,陸續有弔唁客進來,有的被安排坐在客廳,有的被安排坐在家居室,都是滕姐作主,滕夫人一直沒露面,陳靄想問問,但一看滕姐的臉色,就自覺地把問題吞回了肚子裡去。
最後滕教授終於來到客廳,但又先跟其他客人說話。陳靄看見來弔唁的人都準備了禮物,一包包的,看不出是什麼。她覺得如坐針氈,因為他們三人都是空手道,她那時只想著如何洗刷自己,沒想到禮物上頭去。這下又多了一條被人恨的理由,小杜和David是年輕人,不懂這些禮節尚可原諒,而她也這麼沒禮貌,就沒什麼可替自己辯護的了。她想臨時拿點現金送給滕教授,又覺得很唐突,如果被他當場“鋸”掉,那就更沒臉了。
等滕教授終於來跟他們三個交談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除了“節哀節哀”,腦子裡一句別的話也想不出來。另外兩個更糟糕,連“節哀節哀”都是跟她學的。三個人像男女生小合唱一樣,一起“節哀節哀”了一陣,就告辭了。
從滕教授家出來,陳靄心裡更難受了,滕教授的確是恨上她了,把她打回了一般客人的地位,完全不像幾天前那樣,把她放在一個至少跟滕姐平齊的位置上。她覺得滕教授今天對她的態度非常冷淡,冷到令她心寒的地步。這使她心情非常不好,六神無主,日月無光。
開車回家的路上,她一個人坐在後排沮喪,聽前排小杜和David交談。小杜說:“滕教授真可憐,肯定哭過了,你看他的眼睛—”
David問:“那個女的是他老婆嗎?”
小杜問:“你說端茶倒水的那個?那不是他的老婆,是他姐姐。”
“哦,是姐姐?那他老婆呢?怎麼沒看見女主人出來招待客人?”
小杜推測說:“肯定是上班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