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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何其荒謬?!”
昭明哼笑一聲,神情變得兇狠而猙獰,額頭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
“高昌的今日是我和阿月以一生為代價,拿命換來的。我高昌子民,早在三年前就該死絕了。這分明就是高昌欠我,欠阿月的!”
北匈勢大,高昌國本就日薄西山,昭明的復國之戰不過是迴光返照。對抗北匈猶如驅犬羊與虎豹鬥。破城滅國是遲早之事。
他拼盡一身烈骨,為高昌續命三年,卻最終成了他和昭月的催命符。
大殿之中,昭明仰起頭,笑得張狂,如同困獸猶鬥。一陣陣的咳嗽聲亦隨之愈發兇烈,自喉底翻上來的血腥氣再也抑制不住,一股腦溢至唇口。
襟口鑲繡的文殊蘭被血絲浸紅,猩紅一片。
“你們可知,一身殘軀,日夜病痛折磨,無力改變亡國的命運,還要眼睜睜心愛的妹妹替自己上戰場,她為我算計人心,為我滿身傷痕,失卻天真。作為兄長無力迴天,看她日漸扭曲,已是面目全非。如此,是怎樣的痛苦?”
“而我戎馬半生,為高昌鞠躬盡瘁,餘生卻要困於宮中,囚於暗室,備受煎熬,從無盡悲涼之中騰生出怨恨與憎惡。”
“這種生比死更痛的感覺,他人又怎能體會?”
自復國之戰身受重傷,他雖撿回了一條命,昔日戰神昭明已死,只留下一具殘破的軀殼。
這具無法補救、日漸消亡的軀殼裡,卻日日夜夜燒著不盡的執著之火,支撐著他一點一點謀劃。每一日的烈火都愈發旺盛,彷彿要吞沒一切。
“高昌既然成於昭明,就該毀於昭明。”
昭明面上冰冷的笑意盡收,幽幽道:
“我敬你是佛子,不欲與你兵刃相向。當日阿月說動佛門,將你騙來高昌助陣,挾持你,利用你,皆是我的過錯,請佛子莫怪。”
“高昌之事,無意牽扯旁人。今日你和戾英速速自行離開,休要再管高昌之事!”
跌坐在地的昭月倏然回過神來,扯動昭明的袍袖,大聲道:
“不要放他走!佛門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啊!高昌世代尚佛,為何佛門不肯來救我們……”她低低的泣聲漸漸化為怨毒的控訴:
“高昌本是王兄一生的宏願,如何能放任北匈踐踏?我可以為王兄復興高昌!我還有辦法,我可以……”
“阿月,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昭月溫柔地打斷了她,輕撫她額角,道,“我非貪生怕死之人,但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