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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伏牛坡上看清風街,清風街是個“碦”狀,東西兩街的村子又都是蠍子形,老主任的家就蓋在蠍子尾上。在過去,東街的窮人多,西街有錢的人家多,而最富豪的是白家。白家兄弟兩個因家事不和,老二後來搬住到了東街,但老二後輩無人,待夫婦倆死後,老大就佔了東街的房院。那老大就是白雪的爺爺,曾當過清風街的保長。到了解放初,夏天義是土改代表,一心想給白家劃地主,可農會上主持人是縣上派來的監督員,和白家有姑表親,一開會就給白家傳信,結果白家主動將東街的房院交了出來,只給定了箇中農成分。這房院自然而然就讓夏天義一家住了。他們是兄弟四人,按家譜是天字輩,以仁義禮智排行;在這房院裡住過了十年,後來都發了,各蓋了新的房院分開住家。先是夏天仁搬住到了北頭巷口,他就是君亭的爹,拳頭能打死老虎的人,只是命短,不到六十就死了。後搬住到中巷巷尾的是夏天禮,他在五十里外的天竺鄉幹過財務,退休已經多年。再是夏天義在蠍子尾蓋了房子,五個兒子,前四個是慶字輩,慶金慶玉慶滿慶堂,到了二嬸懷上第五胎,一心想要個女子,生下來還是個男的,又長得難看,便不給起大名了,隨便叫著“瞎瞎”。五個兒子都成了親,又是一個一個蓋房院,夏天義就一直還住在蠍子尾。這事我不願意給隊長說,說了他也弄不清。隊長說:“老主任是夏風的二伯?”我說:“你行呀!”隊長說:“夏風他家的房院倒比老主任的房院好。”我拉著隊長從池塘邊的柳樹下往過走,才要說:“那當然了,夏風家的房院是原先白家的老宅子麼!”話還沒說出口,竹青就從對面過來了。
竹青撐著一雙鷺鷥腿,叼著菸捲,立在那裡斜眼看我。我說:“竹青嫂子,天義叔在家沒?”竹青說:“我爹喝多了,可能睡了。”我就搖院門上的鐵環,來運在裡邊說:“汪!”我說:“來運,是我!”來運說:“汪汪!”我說:“我找天義叔的!”來運說:“吭哧,吭哧!”我說:“天義叔睡了?睡了也得叫起來,要出事啦!”上堂屋有了躁躁的聲音:“誰在說話?”我說:“天義叔,我是引生,你開門!”開了院門的卻是來運,它用嘴拉了門閂,夏天義就站在了堂屋門口。夏天義是個大個子,黑乎乎站滿了堂屋門框,屋裡的燈光從身後往外射,黑臉越發黑得看不清眉眼。隊長哎喲一聲,忙掏了紙菸給他遞,他一擺手,說:“說事!”隊長就說戲樓上觀眾如何起鬨,戲演不下去,又不能不演,擔心的是怕出亂子。夏天義說:“就這事兒?那秦安呢?!”我說:“秦安那軟蛋,他鎮不住陣!”夏天義說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