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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映偷偷抬頭,正瞥見林樾在紙上落下自己的姓名。
——那是一看就練過的字,張弛有度,是書卷之上用的最多的規範楷書,但偶爾幾處筆鋒如刀劍,放在字裡行間,依舊是清雅文正。
原來,林樾的樾是這個字,他還以為是越,又或是躍呢。
超出、騰躍之意更像是世家該有的希冀。
這個樾字平日用得不多。
他記得意思是……
“樾,樹影之意。”
不知不覺盯入神,梁映的耳邊倏地響起林樾的聲音。
等他不再心虛,抬頭望去,林樾已然是專心答卷的模樣,窗外的光柔軟地環著林樾的側臉。這人分明安安靜靜在他面前坐著,但梁映卻覺著他身上總是透出些許不真切的光暈。
偶爾,他能瞥見一抹一閃而逝的真相,卻根本抓不住。
就像圖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樾不可能是。
一是,時間。
事發時,他雖睡了,但睡之前已過宵禁,時間對不上。
二是,痕跡。
就在關道寧換回舍房後,教諭搜查時,他注意到窗外泥土有鬆動。
有人把林樾特意摘來放進瓷瓶的雲苔,重插在泥土之上用以遮掩。
明明沒做,卻又承認。
那答案只有一個——他在包庇。
那麼被包庇的是誰呢?
是偷偷換了寢的關道寧,還是平白被牽連的同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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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燭光被夜風吹得搖曳欲熄,祝虞在看到衣箱中的六本圖冊時,蒼白的臉色先是漲紅,對上學錄失望的目光後,臉色又迅速蒼白。
可東西都在這裡,學錄又搜了他的包袱。
梁映給他的封口錢沒有意外地被翻到人前。
“祝虞,怎麼會是你呢?以你品性不該如此,你好好說,這錢是怎麼來的?”
“教諭……你信我,我真的未曾做過。”
真要論起來歷,這錢所得比起圖冊卻是更加不堪。
祝虞開不了口,學錄皺著眉,不免說話狠了些。
“祝虞,你若解釋不清,這便是你賣圖所得的實證。就算山長不會把你趕出書院,最輕也是要在學冊上記上一筆,你真的想好了?”
被提醒的祝虞渾噩地站在一邊,有口說不出的汗意從四肢百骸發出。
千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