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第3/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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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輪候街車,待遇一落千丈,然而令我連珠叫苦的倒還不是這個細節,輪車子有什麼妨礙?終究輪得到的,所真正折磨我的是無邊無涯的寂寞,以前那個溫暖的家不復存在,心底的安全感煙飛灰滅。
我再也不會有一個家了。
簷下的雨水飛濺了我一身,我沒有閃避,人們以詫異的眼光看我,一定覺得這個女人很傻。
我終於在喧嚷中上了計程車。
“美孚。”我鬆一口氣。
總算捱到家。
開著熱水龍頭“嘩嘩”地放滿浴缸,我搖電話給張允信。
老張“喂”地一聲,我鼻子發酸,恍如隔世。
“老張,聽見你的聲音真好。”
“子君,你回來了?”他訝異,“好憂鬱的一把嗓子。”
我說:“老張,過來陪我說說話。”
“剛度完假,怎麼精神萎靡?”
我說:“我也不知道。”
“是否見人雙雙對對,觸景傷情?”
“是的,”我胡亂應他。
“好好睡一覺,咱們明天見,你應該累得半死了。”
我唯唯諾諾,也不再勉強他。張允信沒有義務照顧我的情緒,他不是撩會工作者。
泡在熱水中,我的情緒穩定一點了。
對這個突然而來的低潮。自己也吃驚。
浴後身體幾乎累得虛脫,掀開熟悉的被窩,躺下去,也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電話鈴不住地響,我睜開眼睛,看到鬧鐘,是十一點四十分。我還以為電子鐘停了,沒理由睡得這麼死。但是取過話筒,張允信的聲音傳來。
“子君,你睡得那麼死,嚇壞人,我還以為你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直擔心一個晚上。”
老好張允信。
“沒這麼容易。”我悶納地說。
“出來吧,”他說,“我在作坊等你。”
我套上粗布褲襯衫出門,發覺香港那著名的夏季已經來臨,時間過得這麼快。
駕大半小時的車子到郊外,一路上聽汽車無線電播放靡靡之音。
前程不是很好嗎?我同自己說,我身體不是很健康嗎?生活不是全不成問題嗎?
老張在門口等我。
他家開著幽幽的冷氣,我的精神為之一爽。
他看我一眼,“你有心事,子君。”
“我一直有心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