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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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爸爸的?”
他媽媽稍稍愣了一下。
“全軍文藝匯演,對不對?當時你獨唱《二月裡來》,一直到現在,爸爸還說,當年你站在舞臺上,胸前垂著又黑又長的大辮子,一雙大眼睛脈脈的,眼睛裡頭就像有水在流動,唱這首曲子不知有多動人。”
她有短暫的靜默,彷彿重新回到那座燈火輝煌的舞臺,那樣多的燈,射燈、聚光燈、彩燈打在身上,使人渾身微微發熱。而她站在一切光線的中央,彷彿站在整個世界的中央。整座禮堂坐滿了人,整齊劃一,連軍帽對出來的線都是筆直筆直。前排都是首長們,密密麻麻的人頭看得她眼暈。那時她還年輕,臨上臺前連說話都在微微發抖,帶隊的團長不停地安慰她:“不要緊張,不要緊張,首長們其實都很親切。”
而她上臺後,燈光迎面一照,兩眼望出去反正什麼都看不清楚,竟就那樣鎮定下來,彷彿對著空無一人的練習廳,從容不迫。
二月裡來好春光,家家戶戶種田忙,指望著今年的收成好,多打些五穀交公糧……
那樣優美的旋律,用清甜響亮的嗓子唱出來,她就此一曲成名。連軍委首長們都知道了她,那個唱《二月裡來》的甜嗓子小姑娘。
後來文工團的領匯出面,將孟渡江介紹給她,團裡其他女孩子似乎羨慕得不得了,因為是赫赫有名的孟帥的小兒子。打了戀愛報告她還是糊里糊塗的,兩個人到樹林裡散步,也總是一前一後,按照當時談戀愛的標準距離,隔著不近不遠總是半米。孟渡江給她寫信,也總是中規中矩地稱呼她“肖雲同志”,大多數是談思想談學習,偶爾也寫一寫生活上的瑣事。
本來文工團的鋼琴伴奏尤鳴遠與她關係一直很好,他對她的心思她明白,她對他的心思,他亦明白,卻還沒有說破。兩個人只差了那麼一步,如果組織上出面的時候,她能鼓起勇氣,說一個“不”字,也許整個人生就會面目全非。
可是,一次選擇,就這樣決定了一生。
“媽媽,當年您也只是出身普通家庭的文藝兵,而爸爸是將門之子,當時全軍最年輕的參謀長。爺爺跟奶奶從來沒有反對過爸爸和您,您今天為什麼要反對我?”
兒子振振有詞的聲音,不知為何令她覺得十分疲倦,但她還是回應了:“時代不同了,那個年代媽媽的思想有多單純,現在的女孩子是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