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塊白手帕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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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天沒寫字。一直感覺不太好。看到的事、記起的事,沒有一件讓我感動到想要動筆。瑪麗·安貢努修女來探望過我,但我只是睡覺和服藥。或許有人昨晚忘記拉窗簾了,要不就是夜班護士趁我沒留意,早早拉開了窗簾,反正我今天早上醒來時,視窗的光是銀色的。
一直有幾顆零落的星星。樹上的暗色葉子一動不動地掛著。沒有一絲風。就是這個時段,在太陽昇起前,你只能看到一小抹灰色正把黑暗擦淡,但僅此而已,沒有藍。這是我最愛在花園裡幹活的時段。我會看著迷濛的沉靜升離植物和木頭人像。我會看著顏色浮現在拍打的大海里。就像在看著一天甦醒。
這一時段的名字似乎很有意義。我懷疑是“黎明前”這個詞,但要是用那個詞來描述我窗前這場神奇的光之洗禮,聽起來很是不夠火候。
夜班護士過來給我換止痛貼時,我在筆記本上寫給她看。這種光叫什麼?
夜班護士說,很可能叫“夜晚”,不過也可能是“黎明”,她很抱歉,在換班前她還有好多事情要顧及。我點頭,表示我當然能理解。稍後,凱瑟琳修女拿著一杯水來敲我的門。
“我聽說你想了解一下‘黎明’?我在電腦上查了一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我做了一點小研究。”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黎明之前的時段不叫“黎明前”。它就叫“夜晚”。但黎明有三個階段,它們被稱作“天文上的黎明”(看起來就像夜晚)“航海上的黎明”(光亮只夠從黑暗裡辨析物體)以及“世俗上的黎明”(這個時候,光亮足夠讓頭腦清醒的人起床而不撞上東西)。
“但有人稱它為‘銀色時段’,”凱瑟琳修女說,“我最喜歡那個說法。”凱瑟琳修女移到窗邊,向外眺望天空。她摸著玻璃,就好像在伸手去觸碰外面的空氣。“聽聽那些鳥鳴。在這樣的早晨裡走路,一定非常美好。如果我有朝一日能走路去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就會那麼做。我會在黎明中走路。我猜我也會交到朋友。甚至和我不認識的人。”
六隻白鴿飛過,它們看起來像落向大地的白色手帕。
凱瑟琳修女轉過身來:“你在做什麼,奎妮?”她大笑起來,“你已經開始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