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微笑不語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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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在我上學的時候,泰戈爾可紅了:一是因為他的詩文被收錄到中學課本,考試常常會考到;二是因為他的文章被冰心、徐志摩、鄭振鐸等民國文人翻譯和讚頌,那時的文人似乎更文藝。但是有了電腦、有了手機之後,特別是智慧手機普及之後,看書的人越來越少,文藝青年越來越受歧視,詩人越來越像個罵人的稱謂,他的知名度相對降低了不少。
二〇一五年年底,我翻譯的《飛鳥集》出版接近半年之後,泰戈爾的名字因為我這本翻譯書又熱鬧了起來。我真不是很清楚最開始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最早看到的一篇是《王小波十五歲便明白的道理,馮唐四十四歲還沒想明白》,大概吐槽點是王小波在小時候聽哥哥唸到查良錚先生的翻譯,“我愛你,彼得興建的大城,我愛你嚴肅整齊的面容,涅瓦河的流水多麼莊嚴”等,覺得這是好的中文,而我四十四歲了,還不覺得鄭振鐸翻譯的是好中文。我只是笑了笑,不知道寫這篇文章的作者多大歲數、小時候看什麼中文長大的,我心裡想的是,我一直沒培養出從翻譯作品中學習漢語的習慣,我學習漢語的材料是《詩經》《史記》《資治通鑑》、歷朝筆記、唐詩、宋詞、元曲、明清時調。
隔了三天,別人轉給我另一篇《馮唐翻譯了〈飛鳥集〉,於是泰戈爾就變成了郭敬明》,我還是沒當回事兒,也沒在意。這種句式聽上去氣派,但是用的人很可能也沒讀過泰戈爾的原文、我的翻譯,很可能也沒讀過多少郭敬明的文章。
再過幾天,輿論就變得令人拍案驚奇了,出現很多類似如下的題目:《馮唐入圍文學翻譯最高獎,〈飛鳥集〉震驚世界文壇》《馮唐的譯風逾越了翻譯的底線》《當黑馮唐成為文藝圈兒的一次狂歡》《馮唐一譯詩,泰戈爾兩行淚》。也有打抱不平的文章,比如《你為什麼只看到褲襠》等;也有陰謀論的文章,比如《一次莫名其妙的下架:一本沒多少人讀的書,怎麼危害孩子們》等;也有覺得小題大做了的文章,比如《〈飛鳥集〉下架,才是糟蹋〈飛鳥集〉的最佳方式》。
再之後就更離譜了,有些文章的題目是《馮唐翻譯泰戈爾惹大禍,印度網友說馬上絞死他》。再之後就是印度媒體派來使者,約我喝咖啡,聊了一個小時,試圖和我一起分析,到底怎麼了?
我翻譯《飛鳥集》的初心是想借翻譯一本東方先賢的極簡詩集安靜下來。在我一心向學之後,二〇一四年七月之前,我一直忙碌,總覺得書讀不完,要加緊;事兒做不完,要加緊;人見不完,要加緊。二〇一四年七月我辭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