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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紅妝,風光出閣。那六萬銀子,一萬兩是他們先頭的孝敬,剩下五萬兩是扈夫人給的封口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也不虧。我想著,陳家教養你一場,到了臨了,不能再動他們壓箱底的錢了。你自己瞧著,酌情貼補祖父祖母一些,別寒了他們的心。”
他一遞一聲,全是家常的溫暖,清圓從來不知道,這個官場上喊打喊殺的人,會這樣熨帖慰心。
她低下頭,無措地撥了撥面前小碟裡的菜,“祖母昨兒和我說了,妝奩他們早有預備……”
他暗笑,姑娘面上拿喬,其實心裡早就答應嫁給他了。
在來陳家之前,他看著那些裝了車的小定禮,心頭還有些打鼓,唯恐她真的生氣,真的不願意理他。可是登了陳家門,見了她,那種不安反倒不見了。她就在那裡,不送不迎,即便揚言要把他打出去,他也覺得彼此間的緣分斬不斷。
他放下筷子道:“他們有預備,是他們的心意,咱們給梯己,是咱們的孝道。”
她輕輕噯了聲,“我曉得了。”
就是那聲曉得了,溫暖柔順,著實叫他心念一動。
一個將娶,一個將嫁,兩個人坐在一起,便有綿綿的暗潮湧動。他現在的心境,她未必能體會,早年沈家遭難,父親屈死後,門庭和血親都凋零了,錢財再萬能,買不來親情,他要想重振家業,在感情的寄託上,只有靠將來的夫人。清圓同他一樣悲哀,但總算還有疼愛她的祖父和祖母,這麼一來他夫人也有了,長輩也有了,竟是一筆大賺的買賣,越想越有奔頭。
所以不必一再追問她肯不肯嫁,他斟酌了下道:“石堡城的戰事一平定,我就請期把日子定下來。這程子你好好準備,缺什麼短什麼只管打發人傳話。還有指揮使府,我不能親自料理的地方,要勞煩姑娘拿主意,一切以你歡喜為主,橫豎我是不打緊的。”
這麼的,真像要過日子的模樣了。清圓忽然覺得鼻子發酸,怕他看見,低頭悄悄掖去了淚。
他什麼都沒說,探手緊緊握了她的手,這濁世紛亂,有這一握,便什麼都足了。
從鴻雁樓裡出來,他領她順著胭脂河遊玩,拉她到胡人的攤子前,盡挑那些奇怪的東西給她戴上。雲芽姑娘花容月貌,怎麼折騰都是美的,最後搬出天竺的首飾,一頭連著耳朵,一頭粘在鼻子上,他嗤地一聲笑出來,“怎麼像只牛!”
這東西原本是天竺女子的鼻環,不過中原的人不興這種打扮,便將鼻環改成了精巧的貼片。清圓氣惱,摘下來強行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