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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先閣的藏書,由日本郵船運到東京,歸入巖崎的“靜嘉堂文庫”。
訊息傳出,士林大譁,篤學好古之士,為之痛哭流涕的,大有人在。端方向來以儲存國粹自命,更為難過。因此在風聞杭州丁氏八千卷樓的藏書,亦有出售之說以後,立即請在南京作客的編修繆荃孫,接洽歸公,同時就龍幡裡惜陰書院原址,改設為江南圖書館,所藏除八千卷樓藏書以外,還有寧波範氏天一閣,流落在外的一部分善本。當然,端方私人也收藏了好些精槧,加以江南士林的稱頌,真是做了件名利雙收的好事。
這件好事,張之洞也早就想做了。他在光緒二十九年進京修學制時,便有創設京師圖書館之議,後來因為回任鄂督而終止。內調入京,以大學士管學部,舊事重提,一直在規劃,首先看中了熱河文津閣所藏,唯一完整的一部四庫全書,此外避暑山莊各殿所置的書籍亦不少,加上內閣大庫的藏書,亦可以粗具規模了。但總覺得以首善之區的圖書館,應該是系四海觀聽的學術淵蔽,如果庋藏不如民間私人之精且富,未免說不過去。及至陸氏藏書,舶載而東,張之洞的想法與端方不約而同,正宜趁此時機將私家藏書,價購歸公。端方近水樓臺,先取得了八千卷樓所藏,張之洞能打主意的,就只剩下三處了。
一處是山東聊城楊氏的海源閣。一提到此,有人拿了本《老殘遊記》給他看,上面有作者劉鶚寫的一首詩:“滄葦遵王士禮居,藝芸精舍四家書;一齊歸入東昌府,深鎖嫏嬛飽蠹魚。”再看“遊記”中的描寫,心便冷了。
《老殘遊記》中有一段,記他在東昌府向書房掌櫃打聽海源閣,書房掌櫃回答他說:“柳家是俺們這兒第一個大人家,怎麼不知道呢?只是這柳小惠柳大人早已去世,他們少爺叫柳鳳儀。聽說他家書多得很,都是用大板箱裝著,只怕有好幾百箱子呢,堆在個大樓上,永遠沒有人去問它。”老殘“又住了兩天,方知柳家書確係關鎖在大箱子裡,不但外人見不著,就是他族中人亦不能得見。”悶悶不樂,所以題了上面那一首詩。
所說的柳家巷就是楊家,柳小惠實為楊紹和,而柳鳳儀則為楊鳳阿。楊紹和之父以增,亦非漕運總督,而是河南總督,宦囊所入,大部分用來買書。清初季滄葦、錢遵王,以及道光年間黃丕烈“士禮居”、汪士鍾“藝芸精舍”四家藏書,大都歸於楊以增,特建“海源閣”庋藏。
楊紹和能繼父業,機會亦很好,辛酉政變怡親王載垣賜自盡,府中流出來的書很多,潘祖寅、翁同龢與張佩倫的岳父朱學勤,幾乎無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