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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天氣稍暖,言希不知冷熱,阿衡幫他換了冬衣,又添置了幾件春衣。
笑眯眯地,看著他身上的新衣服,問他——“言希,你喜歡這衣服嗎?”
言希不知道,手抓住袖口,使勁吸了口氣,小小含糊的聲音——“香。”
呵呵。阿衡笑。這樣天真,多麼討人喜愛。
“放衣服的地方,揉了甘松香。”她笑,明知他聽不懂,還是依舊把每件事——她想要說的,說給言希聽,這樣,不會寂寞。
三月之約,時間過了三分之二,言希的話越來越少,連鄭醫生給他做催眠的時候,也不大能進行下去,大半的時候,同面對他一樣,他面對著鄭醫生髮呆或者無助地像個孩子一般哭泣。
終於,心理治療走到了絕處。
鄭醫生現在常常對言希用兩種藥,氯丙嗪和鹽酸異丙嗪,粗的針管,透明的液體,一點點注入言希青色的血管中,她親眼看著他,從哭泣變得安靜。
宛若木偶,是了,是他口中說的皮諾曹。
只有,眼中的淚痕未乾,花了整個面孔,她幫他擦臉,他卻輕輕靠在了她的身上,熟睡起來。
柔軟的呼吸,孩子般的純潔。
她說——鄭醫生,能不能不用這些藥,言希每次用了,醒來之後,飯量很少,半碗米而已,看起來,沒有生氣。
鄭醫生笑——不用,他就有生氣了嗎?
阿衡點頭,鄭重——是呀,不用藥,我喂他吃飯,他會乖乖地吃一整碗,而且,我和他說話,他會和我交談。
鄭醫生搖頭——說的又是孩子話,最近我檢測言希,他的失語症已經很嚴重,怎麼可能和你交談,況且,你也說了,是你喂他吃,而不是他自己吃,他自己的話,恐怕已經不知道怎麼吃飯了。現在,他連慣性的記憶都在慢慢消褪,知道嗎?
阿衡輕輕拍了趴在她腿上熟睡的少年,笑了笑——像小豬仔子一樣,睡吧睡吧,睡到天荒地老,不醒的話,就把你扔給賣小孩的。
她岔開他的話,滿眼的逃避哀傷。
鄭醫生唯有嘆氣。
那一日太陽甚好,搬了小板凳,她把他放在門外榕樹下。
陽光暖暖的,樹影遮住了許多光線。
他伸出手,放到樹影外,觸碰了陽光,熱了,再縮回,專注了精神,像極有趣的遊戲,樂此不疲。
阿衡微笑,轉身,要回房,準備午飯。
她悄悄地,沒讓他發現自己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