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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毓知道夏侯至被押解來的那一剎,才真正的無措起來。
而大將軍的詔命,是他來審案。
衛毓十分不願意時人將他也當做桓氏手中的那把刀,他還沒開審,已經汗意涔涔,好似血汙潑了個滿懷。做人利刃這種事,還是庶弟更得心應手,他悲哀地想。
廷尉署裡,石苞目送著三木加身的夏侯至被府衙的獄卒送入牢房,才扭頭對看呆了的衛毓一拱手:
“在下還要回公府交差,衛郎君,大將軍的意思是事關重大不能耽誤,罪人既帶到,還請衛郎君及時審理。”
石苞帶著一眾人馬離開了廷尉署,院子裡,左右見長官神情恍惚,提醒道:“郎君,幾時審夏侯太常?”
很多年前,時人說,夏侯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李安國頹唐如玉山之將崩。如今,玉山在大將軍手裡崩成血泊,而入懷的日月,是要在他這裡隕落了嗎?
“給夏侯太常備些乾淨可口的飯菜,我,我晚上再過去。”衛毓侷促地話不成句,倉皇走開。
他一個人在府衙的前堂裡坐很久,怎麼想,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廷尉這個位子,他坐了兩載,從沒有一刻像這般猶坐在刀山火海里。
日頭落下,冷風旋著枯葉落在了剛走出房門的衛毓肩上,他輕輕一拂,提著燈,走進了牢房。
一豆昏黃燈火。
道路何其短暫,衛毓覺得自己幾步就走到了頭。他雖掌生死,卻鮮少來牢獄。貴重的世家子,自然不願輕易涉足這常年彌散屍氣的陰森地府。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躲不掉了。臨近時,一步比一步沉重,衛毓透過柵欄看到闔目安坐的夏侯至,那副姿態,依然閒雅,他的眉宇清朗,他的神情淡泊,衛毓幾乎忘記對方身在囹圄。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舊保持著令人心折的風度。
是了,先帝年間那些浮華友人們,一個個的,都是如此風采,就是炙手可熱的大將軍桓行簡,同樣是其中領袖。那些耳熟能詳的姓名,噙在心間,順著晦暗歲月這麼一一滑過,衛毓突然警醒,尚書楊宴墳頭的青草已經枯榮幾度了。
桓行簡少年時代交遊的名士們,時至今日,夏侯太初一死,便是徹底收拾得乾乾淨淨了。衛毓一陣心悸,大將軍殺起舊友來毫不手軟,這樣的酷烈,無人能及。可是,當初那些貴胄子弟中能得夏侯太初青眼的,不過幾人,他同大將軍,也曾年少交好無話不談……
備好筆墨,衛毓把亂了思緒止住將左右屏退下去,執了筆,有意輕咳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