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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親, 卻在思量片刻後,輕輕搖了搖頭。父親輕握住他一隻手臂,令他起身, 也依然未喝那碗藥,只將之拿擱在案上, 任那碗熱藥, 由熱氣氤氳, 漸漸轉涼,如一潭黑寂深濃的死水, 無聲地散發著陰冷的苦味。
澀苦的味道,於室內縈繞不散, 映窗的瘦竹青影,似是一痕寫意水墨,印落在父親衣上。父親清瘦如畫中之人, 抬手輕撫了撫他的臉頰,唇際漸蘊起淡淡笑意, 望著他道:“我聽說,穆驍近來,待你很好……”
穆驍近來待他好, 只是為了討好孃親罷了, 顏慕心裡清楚這一點, 日常只與之虛與委蛇, 心中實則厭恨無比。他在父親面前, 冷斥著穆驍的虛偽陰毒,訴說著意欲手刃仇敵的滿心痛恨,父親一直靜靜地聽他說著,在他說罷時, 方淡聲問道:“真這麼恨嗎?”
顏慕聽父親這話,似是問得有點蹊蹺,心中不解而立即恨聲答道:“殺父辱母,不共戴天!!”
父親靜靜望他片刻,又問:“那,那個叫呦呦的孩子呢?”
比之方才的不假思索,這一次,顏慕的回答,微遲疑了些。他心中略一糾結,想要說“恨”,可眼前又浮現起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起那雙眼睛的小主人,平日裡一聲聲糯糯喚他“哥哥”,想起她軟軟地依偎在母親懷中,令母親眉眼含笑,與母親其樂融融的模樣,一時竟難咬牙切齒地道出一個“恨”字,只是道:“……她是穆驍的女兒,我不會將她,看作我的親妹妹的!”
父親似是看出了他心底的遲疑,無聲看著這樣回答的他,緩垂下手,未再多問,只唇際的虛渺笑意,似深又淡,如雲煙捉摸不透。而同處一室的表姑洛柔惜,嘆息著近前,將父親手邊那碗,已經冷到無法服用的湯藥,端了出去,臨走前望父親的那一眼,是無奈而又心憂的。
顏慕亦心憂,他能理解父親,是因心中鬱結而不顧惜身體,但這般不顧惜身體,怎麼能行呢?!他苦勸父親按時用藥,保重身體,可父親卻淡淡笑道:“藥是無用的,每日喝著,只是平白受苦。不必用藥,我只要再見你娘一面,病,自然就好了。”
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顏慕期待著即將到來的闔家團圓,未注意到,父親在說這句話時,澹靜的眸光,有一瞬間幽深如海,隱於海下的複雜心緒,如驚雷暗流無聲湧過,又悄然歸於平靜,無波無瀾。
上次來時,顏慕有問過父親密匣的事,但當時寧王穆驪,與他們僅有一牆之隔,父親似是不欲寧王知曉這密匣的存在,在言辭間,將之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