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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昭昭家的門口,靜靜地捧著一長串的黑白遺像。似乎龍城的人們和永川的人們完全沒有活在同一個世界上。怕是隻有昭昭自己同時活在這兩個世界吧。這兩個世界中間有一道非常深的深淵,昭昭就被一道細的幾乎看不見的鋼絲懸在那個深淵的正上方。陽光明晃晃的,把那鋼絲變成了一道妖氣十足的線。可憐的孩子,她得學會把恐懼當成是生活的一部分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她偶爾會盼著那個恐嚇她的人找到她——有個人乾脆利落地挑斷拿到鋼絲也是好的,她可以閉上眼睛墜落下去,說不定墜到底了還能驚醒,發現是場夢。
“南音姐,要是在過去,拿到像《船長》這種題目的作文,我怕一定會寫我爸。”
“你現在也可以寫啊。”
“算了,我現在有點恨他。”她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昭昭。”我使用的是抗議的語氣。
“真的。”她翻了一下身,背對著我,順便把被子又往她的方向扯走很多。
“誰都可以恨他。那些沒有了親人的人們都應該恨他,但是你不行。”我一邊說,一遍再把我的那部分被子搶回來。
“我知道是他的錯。”我無奈地嘆氣,“可是昭昭,他是你爸爸。如果我爸爸做了錯事,或者說,犯了罪,殺了人,別人都可以覺得他十惡不赦,可是對我來說他永遠是爸爸,我永遠可以幫著他逃跑,不讓他被警察抓到,不讓他受審判。這不就是家人的意義嗎?還是你只是覺得,你爸爸讓你丟臉了,所以你才要恨他呢?”
“你胡說。”他激烈地轉過身,用力地朝著黑暗裡,她想象中的我的方向,“你憑什麼這麼說啊!”
“好嘛,對不起,昭昭,我道歉行不行?我並不真的是那個意思,不就是打個比方麼……”我不假思索的是弱了,我有點有後悔在她神經脆弱的時候刺激到她,我覺得本來我是姐姐,應該對她好——算了,坦白承認吧,她身上有種讓我害怕的東西,我就是這麼慫。
她果然用沉默回應我。那種寂靜真是難耐。她在盤算什麼東西呢,難不成是在考慮要不要斷然爬起來給我一拳麼?還是打算就這樣翻身從床上下去,離開,把滿滿一個房間的尷尬都丟給我呢?時間在滴水成冰,我也有點惱火了,如果換作是我,即使對方說了刺傷我的話,我也會因為懼怕給別人造成的尷尬,選擇一笑了之的。何況我自己的神經沒有那麼強悍,我也忍受了別人道歉之後由我自己造成的蠻橫的寂靜。終究還是我首先弄出了一點聲音,我嘆了一口氣,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