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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君主才能無為,也才敢無為。
權力,是無為的前提。
集權,是無為的保障。
這就與老子和莊子都不相同。老子的社會理想,是“小政府,大社會;民自治,君無為”,基本上無需權力。莊子追求自然和自由,主張“上如標枝,民如野鹿”,更只會反感和抗拒權力。因此,儘管老和莊有區別,但,無中心甚至無政府,卻是一致的。
有中心的,是孔子。
孔子其實也贊成“無為而治”,只不過儒家更喜歡稱之為“垂拱而治”。孔子認為,一種好的政治,就應該像“天上的星星參北斗”,自然而然。只不過,這種好的政治來自道德。執政者必須“為政以德”,在道德上做出表率,靠高尚的品格來感召民眾,才有可能像北極星那樣“居其所而眾星共(拱)之”。[31]
沒錯,孔子的北斗是“道德中心”。
韓非的卻是“權力中心”。佔據這個中心的,是中央集權體制下的君主,包括當時各國的國王,更包括後來帝國的皇帝。他們,就是法家系統中的北極星。
當然,這些“北辰”也並非什麼都不做。比如“使雞司夜,令狸執鼠”,讓臣民各盡所能,各司其職,便是君王要做的。他們需要做這些事,也必須做這些事。[32]
因為這是權力的體現。
好在這項工作並不複雜。按照韓非的設計,一箇中央集權的國家,應該早已將所有的閒雜人等,包括被稱之為“五蠹之民”的儒生、俠士、食客、縱橫家和工商業者統統消滅,只留下農民和戰士,以及管理農民和戰士的官員,很“乾淨”,也很“單純”。[33]
顯然,這是一種專制。
然而這種專制卻又是無為的。這不僅因為最高統治權和決策權在君主手裡,還因為這種專制依靠的是所謂“法治”。用韓非的話說,就叫做“寄治亂於法術,託是非於賞罰,屬輕重於權衡”。[34]
也就是說,一切交給制度和法令。君主即便專制,也不必親自動手。
對!人不治,法來治。
人不專制,法來專制。
這正是法家叫做“法家”的原因,也是法家及其主張備受爭議的原因,必須從長計議(詳見本書第六章)。但可以肯定,韓非主張的無為而治,是有制度保障的。有此保障,君主便可安居其所,自有臣民前來效勞盡力。
也許,這就叫“聖人執要,四方來效”。
由此造就的,是“蜂蟻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