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5/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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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副總臉色很難看,雖然公司註冊地在北京,但一直以來業務的重心都在上海,很多大的投資計劃,都是以上海這邊的名義做的。這次他們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將細緻詳實的企劃案策劃出來,可是還沒有報到董事會,只不過是例會,就已經被這樣輕易否決掉了。
災區重建?
雷宇崢幾乎冷笑:憑什麼?憑什麼去重建那片廢墟?
誰也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麼趕到震區,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到達那片塌方亂石的現場。站在那片塌陷亂石前,他是真的知道沒有半分希望了。可是他很冷靜,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當地救援的部隊也盡了最大的努力,最後終於把那輛壓癟了的救護車刨出來,當時醫療隊的領隊,一個大男人,直挺挺站在那裡就哭了。他們是醫生,他們全是見慣生離死別、見慣流血和傷痛的醫生,可是在災難和死亡面前,一樣的面如死灰,只會掩面哭泣。
是他親手把振嶸抱出來的。振嶸的全身上下,奇蹟般的沒受多少傷,臉上甚至很乾淨,連身體都還是軟的,可是因為窒息,早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時間太長了,太長了……他等不到他的二哥來救他,就已經被深達數米的泥土湮去了最後的呼吸。
他是他最疼愛的弟弟,他父母最疼愛的小兒子,他最親密的手足,那個從小跟著他的小尾巴,那個跟著他軟軟地叫他哥哥的小不點,那個甚至還帶著乳香的豆芽菜――邵振嶸自幼身體不好,所以家裡給他訂了兩份牛奶,早上一份晚上一份地喝著,於是他身體上永遠都帶著一股奶香氣,讓他小時候總是嘲弄這個弟弟“乳臭未乾”。
“乳臭未乾”的振嶸一天天長大了,變得長手長腳,有了自己的主見。振嶸考進了最好的重點高中,振嶸執意要念醫科
,振嶸去了國外繼續唸書……有次出國考察,他特意繞到學校去看振嶸。那天剛下了一場大雪,兄弟兩人並肩走在學校的馬路上,雪吱吱地在腳下響,四周都是古老的異國建築,振嶸跟他說著學校裡的瑣事,卷著雪花的朔風吹在他臉上,振嶸像小時候那樣眯著眼睛。那時他才突然意識到,振嶸竟然跟自己長得一樣高了。
他一直以為,他們都會活得很久,活到頭髮全都白了,牙齒全都掉了,還會坐在夕陽下的池塘邊,一邊釣魚,一遍唸叨兒孫的不聽話。
那是他最親密的手足,那是他最疼愛的弟弟,他抱著振嶸坐在飛機上,整個機艙空蕩蕩的,誰也不敢來跟他說話。他想他的臉色一定比振嶸的更難看,他不許任何人來碰振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