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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陷入另一種更為曖昧的焦灼緊繃裡,隱約聽見江聲的呼吸聲或是翻身的動靜,都讓他有點兒奓毛。
人生第一次和父母以外的人同床共枕,居然就是他暗戀的人……挺刺激的。
思緒亂七八糟的,纏繞著偶爾冒頭的隱秘臆想,變成一團毛茸茸的桃色光影——他在想江聲,單薄短袖下挺拔的肩膀和少年人隱約的肌肉線條,還有分明凸起的喉結……
剛洗完澡的時候渾身都暖和,熱得有些燙,漆黑的眼睛溼漉漉的,水洗過一樣乾淨清亮,直白地看著他,盛著讓人坐立不安的濃烈深情,是十七八歲特有的純粹。
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好像已經將所有滾燙的情話和盤托出了。
陳裡予不喜歡太黑的環境,容易應激,睡前江聲便給他留了一盞夜燈,光線柔和又朦朧,像床頭一盞斂在雲霧後的月亮。
他睡不著,索性看著衣櫃上簡單的裝飾畫,任由思緒漫無目的地瘋長——關於從前他有意逃避著不肯去想的問題,關於他逐漸被照亮卻還一團亂麻的未來。
誠然,他的養父母不允許他再走藝考,也不資助他參加培訓,送他來這所已經好幾屆不著重培養美術生的學校,意圖早就昭然若揭。
他學畫不是為了升學,認識江聲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以此謀生,十八年裡前半程有人支援,後半程苟延殘喘麻木度日,連高中前兩年參加藝考培訓都不算本心,只是養父母認為這樣能達到他這件商品的最大利益,替他選定了這條路,他才不得不走。
現在查出色弱,他們早就放棄投資,如果真的為了升學去自學培訓的內容,又似乎不是他的心之所向——何況他無意間聽江聲說起過志願的學校,省內重點,老牌理工院校,每年招收藝術類考生的名額少之又少,文化分高得離譜,他脫離文化課很多年,在高考面前是半個文盲,哪怕能憑藉美術上的造詣降分到最低,大概也很難考上。
從前他學畫是興趣使然,有天賦加持一帆風順,哪怕後來落魄了,也沒有想過藉此謀生,活一天算一天的,二十幾歲或許就離開人世了,都說天才多短命,他疼慣了,也不太介意。
直到現在遇到江聲,他才恍然意識到,如果不以尋死苟活為目標,他的人生其實一團亂麻——至少在當下主流的社會里,離開了養父母他身無分文,沒有所謂的文憑和賴以謀生的渠道,除了江聲,他其實一無所有。
沒人相信藝術家,他們只相信前途。
何況江聲能陪他一年,卻也不能把他像個寵物似的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