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翠魚水煮,七種液體 (第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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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太高被雷劈死、被奸臣獅子毒死,一點都不重要。王大師兄如果是頭獅子,他一定用樹枝和死老鷹的羽毛髮明一對翅膀,和自己的胸肌有機縫合,青玉璧塗上熒光粉鑲在頭頂,從山巔飛起,成為第一個鳥獅。下面全是看著他的眼睛,在那些眼睛看來,他和月亮一樣高,一樣亮。如果小白是頭獅子,他一定站在水邊或者樹後,眼神純淨,用餘光端詳他唯一喜歡的那隻母獅子,他伸出前肢,收起爪子,用前掌中心的肉墊慢慢撫摸母獅子的毛髮,從頭到尾,摸一次就好,他的小雞雞就可以硬起來,就會永遠記住。
這種差別也體現在找館子上,小白不去金壁輝煌除了鮑翅之外什麼都不會做的地方。如果有一百塊能吃好的地方,就不去一百一十塊才能吃好的地方,金額計算包括來回夏利計程車費用。北京很大,我和辛荑長在東城和朝陽區,我們覺得豐臺是河北,海淀是鄉下,西城是肚臍上劃小叉裝二屄。小白的到來打破了我們狹隘的地域觀念,他第一個發掘出來的物超所值的地方是西城區阜城門西北角的四川大廈。自助任食,人民幣五十八元一位,大冬天竟然有新鮮的三紋魚刺身,據說還是挪威飛來的!但是四川大廈偌大一個二樓大廳,三十多張大桌子,菜臺上裝三紋魚的盤子只有一個,盤子的大小隻有八寸,盤子每三十分鐘才上一次。盤子底兒鋪冰塊,冰塊上鋪保鮮膜,保鮮膜上碼放麻將牌大小、半厘米厚薄的橙黃色三紋魚片,夾魚片的半尺長夾子一掃,半盤子就沒了。
我們的優勢是時間。下午四點上完第二節《藥理學》,我們四個攔截個夏利,揚帆向四川大廈出發。四點半之前,北京哪條路都不太堵,穿五四大街,景山前街,過故宮東西兩個角樓,貫阜城門內大街,我們一定在五點前到達。這個時候,後廚和前廳服務員剛睡起來,做晚飯前準備,要到五點三十分,二樓大廳才會開放,要到六點,吃的才會上來。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四個就坐在馬路牙子上等待,還沒到下班時間,腳踏車還不多,各種車輛或快或慢開過去,沒什麼風,雲彩慢慢地飄,比腳踏車還慢,除了公共汽車,包括雲彩,也不知道都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也不知道來來去去都是為了什麼。三五個百無聊賴的老頭老太太帶著三五個無賴模樣的孫子孫女在不大的草坪上反覆踐踏,秋天了,銀杏葉子黃了,只有些最皮實的串紅和月季之類的花還開著,無賴孫子伸手去掐,老頭阻止:“警察抓你!”,孫子停住掐了一半的手,鼻涕流出一半,嚇得不繼續流淌,老太微笑:“騙你的,這附近沒警察,掐吧,掐吧。”孫子樂了,鼻涕完全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