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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05白 狄
三歲騎羊
四歲射箭
五歲摔跤
六歲佩劍
七歲赤手搏鹿，還獵射一隻紅狐
十五歲白狄的長髮遮住夜色
攻陷圁水，驚慌失措的馬匹
馱著我的曾祖母
一雙漂亮眼睛和黑駿馬
被他的火燭照得緞一樣烏亮光滑
十八歲他想成為鬼方的首領
有烏驪萬乘騂馬八千
纏一條黃金胥紕的腰帶
居延河驅趕一群野茫茫的綿羊
攀登子午嶺變成黑山羊，天蒼蒼
白狄就是頭羊
追隨骨都侯
長驅七天八夜說服四白狼四白鹿
那年二十五
一卮酒白狄睡了三宿
而立之際白狄不知道還有個魯國
四處趕著牛車克己復禮，更不知道化外之地
他是中原的心疾
槨葬了幾代單于，種樹為記
他的忠誠依舊是銜枚疾行的馬蹄
跪在右方
皓月當空，王在左邊神在天上
秋馬肥，白狄南下
一顆牙齒臨陣脫逃其實是祖先的兆示——
被他打瘸過一條腿的老鼠處心積慮
一直在他帳廬下挖著坑道
失去母親的狐崽已長成真正的狐狸
伺機一雪家仇
重新集結了重兵的長城堞垛更是念念不忘國恨
還未到月虧時刻
天狗突然咬傷鳴鏑，不惑的白狄失守上郡
螢火蟲點起濯筋河遠去的紗燈
白狄東去
是否隱姓埋名改弦更張
是否做了鮮虞的酋長
一個改穿了白狄服飾效仿白狄騎射的蒙面漢子
襲掠了白狄最後的鞍帳
迴歸膚施
他懷抱我的父親，陝北的兒子身蓋紅狐皮的大氅
白帕子束裹黑山羊的頭角
那麼多條河流都沒能淹沒的額頭
只沉沒在高原的星河
除了我的父親
老馬和獵隼是他僅存的部落
老馬有著高貴的血統知道伏櫪所在
獵隼無處安放一顆躍躍的心
白狄不是最初的白狄
白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