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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聿明汗涔涔倒在鵝絨枕頭上,慄棕色的頭髮打著綹兒, 凌亂地散在額前, 深深後悔自己不該惹火。
靨邊淚痕猶在, 手上齒痕未消, 他嘴角擦破一點皮, 目光霧氣氤氳,眉梢眼圈盡是倦色,彷彿剛跑完馬拉松,整個人都脫水了。
反觀莊奕倒是一臉饜足,神采奕奕。他唇邊掛著抹笑容,長臂一展,將床頭櫃上的水杯端來,餵給懷裡的人:“起來漱漱口, 喝點水。”
“嗯……”尋聿明懨懨地答應一聲,卻埋著腦袋沒有動。
莊奕單手將他托起來, 水杯送到他唇邊, 柔聲哄勸:“張嘴,明明乖。”
尋聿明睜開困頓雙眼,張開嘴巴啜口水,漱漱吐進垃圾桶, “咕嘟咕嘟”喝了小半杯, 像只無骨的環節動物,又攤到他身上。
莊奕放回水杯,拉開鵝絨被裹緊他, 湊到他耳畔低聲問:“明早想吃什麼?我去買。”
“不……不要買。”尋聿明擺擺手,哼哼唧唧道:“我給你做。”
“明天不用。”莊奕笑笑,抓住他亂晃的手指,一根根按在唇上親吻,話裡有話地調侃:“你已經給我做過了。”
都為所欲為過了,還在乎一頓早飯嗎?
尋聿明迷迷糊糊之間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是指晚上那頓臘味煲,便說:“我好想吃外公做的紅燒肉,但是……還是吃小餛飩吧。”
“好,知道了。”莊奕拍拍他,哄道:“快睡吧,兩點半了。”
尋聿明聽話地合上眼,累極困極,很快入夢。等他呼吸漸漸勻沉,莊奕關上耀目的吊燈,披件睡衣下了樓。
前天他給尋聿明又採了兩份血樣,一份送到本市一家專做基因篩查的研究所,一份送到美國另一家檢測機構。
莊奕生怕再出錯,為保萬全,也為讓自己和尋聿明以後過得安心,他乾脆重新做了兩份。
由於尋聿明最早做檢測的A.N.G.是家美國本土實驗室,他們將來勢必要跨境訴訟,如果提供英國或中國檢測機構出具的篩查報告作為證據,恐怕會產生效力不足的問題。
害得他和小耳朵一別八年,形同陌路,莊奕心裡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罪魁禍首他怎能輕易放過,這場仗非打不可。
莊奕點開郵箱,助理晚上給他發的訊息,他還沒來得及看。之前他讓人去調查A.N.G.實驗室的背景,和它既往產生過的糾紛,為將來訴訟做準備,順便也查了查尋聿明的導師安格斯教授,以及安格斯給尋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