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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襄陽殿中,蕭載琮在宮人伺候下淨面,忽然,銅盆中水面蕩起些許漣漪,慢慢暈開了兩朵猩紅的血花。
旁側候著的宮人緘默不言,皆知蕭載琮陰晴不定,不喜旁人因他痼疾大驚小怪。果然,蕭載琮什麼話也沒說,靜靜盯了水面片刻,又抬起頭,望向了面前的銅鏡。
微黃的鏡面映出了他的臉,那是一張遍生皺紋,暗淡無光的臉——那是屬於一個垂垂老矣的人的臉。蕭載琮盯了片刻,忽道:“拿紙筆來。”
宮人忙在桌前替他鋪好紙筆,便立在旁側不動了。眼見了蕭載琮拿起了筆,她們心下都清楚這筆下要寫出的約莫便是立儲的詔令,便個個屏氣凝神,微微抬著眼皮,小心翼翼朝著天子之處張望著——
卻見蕭載琮提筆半響未動。
筆尖墨汁幾乎要幹得結了塊,蕭載琮卻遲遲不能下筆,垂目望著面前鋪著的潔白無暇的宣紙,腦中翻過種種,卻無法從那些一晃而過的影子中抓住個實體來。
寫誰呢?蕭文壁麼?他雖最年長,可心胸太過狹隘,野心過剩,若繼承大統只怕戰火不休,社稷不寧。選蕭瀲意嗎?這孩子心思縝密,懂得藏鋒露拙,只是身患頑疾,保不準未來什麼樣,也不是良選。
從宗親旁支中選一個?可早年他上位時便將可用之才全殺了個乾淨,現下還活著的,不過都是一些只懂玩樂的庸才罷了。
選來選去,竟無一人可用。
蕭載琮靜默許久,半響,緩緩提筆——
殿中的宮人伸長了脖子——
那短短几個字寫得很快,蕭載琮落了筆,端詳片刻,合起來細細纏好了,抬頭在殿內環繞了一圈。那些宮人便迅速將自己伸長了的脖子收回來,接著,便聽蕭載琮道:“你過來。”
他叫得是站得離他最近的一個雙髻宮人,也是跟著他時間最長的。雙髻宮人上前了一步,垂手小聲道:“奴婢在。”
蕭載琮將那道旁人求之不得的聖旨遞給她,道:“你將這東西收好,待我身去,拿去給馮將軍馮柄。”
雙髻宮人吃了一大驚,顫抖著伸手將那旨接了,顫聲道:“奴婢……奴婢明白……”
蕭載琮揮手讓她退下,轉身上了榻。宮人將床帳卸下,滅了殿中寶燈,屋內登時便陷進了無邊漆黑中。
半響,忽聽蕭載琮低聲叫了聲:“綰玉兒……”
守夜的宮人沒聽清,以為蕭載琮是在喚自己,便在簾帳外輕聲應道:“喏。”
蕭載琮道:“綰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