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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承宇是個虐待狂,如果我媽犯了他的‘規矩’,就會被他拖進地下室裡懲罰。”
駱聞舟倏地一怔,心狂跳起來,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他暗暗深吸了兩口氣,才算把自己的聲音穩住,輕輕地問:“什麼規矩?”
“很多,我也說不清,諸如不準對外人說話——包括保姆和清潔工,禁止她和別人有眼神接觸,禁止她碰他允許範圍外的書和電視節目……她日常作息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七點半起床,八點上餐桌,八點半開始清理家裡的花瓶,換上新的插花,誤差時間超過一分鐘,就會被他拖進地下室——電擊不算什麼,是很輕的手段了。”費渡低聲說,“費承宇認為,這是他表達喜愛的方式,你不單要得到一個人的肉體,還要得到她的精神,把她整個人裝進一個玻璃瓶裡,讓她每一個枝杈都隨著自己的心意長,這個人才算屬於自己。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並不避開我,他的地下室裡甚至有一張兒童書桌。”
駱聞舟的呼吸忽然有點困難:“他有沒有……有沒有……”
“虐待過我?”費渡微微一頓,隨後神色不變地說,“沒有,我是繼承人,費承宇甚至認為我代表他的一部分,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駱聞舟揪緊的心略微放下來,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費渡旁邊。
“我從懂事之後,就一直很想擺脫他,但也只是想,沒做過什麼——直到她自殺。”費渡低聲說,“她被困在惡魔的牢籠裡,身邊只有一個無動於衷的我,長期的畸形和虐待,她的精神是不正常的,抑鬱之外,還有很深的被迫害妄想症狀,認為空氣中佈滿了監視她的探頭,即使單獨和我相處的時候,也絕不敢說一句‘規定範圍’以外的話。費承宇要求她每天晚上睡前給我念一個小時的書,於是她花了兩年的時間,小心地把她想說的話混進那些閱讀科目裡,試圖反覆向我灌輸‘自由’的概念……可能是我的反應太冷漠了吧?她唸完最後一本書,終於親自向我展示了什麼叫做‘不自由,毋寧死’。”
“對不起,”費渡囈語似的輕輕地說,“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自殺的,當時之所以堅持不認同自殺結論,不依不饒地糾纏你們,逼迫你們反覆調查,其實是想利用你們給費承宇和他們找麻煩。”
駱聞舟:“……他們?”
“你知道寄生關係嗎?”費渡說,“我給你提供養分、碳水化合物,你來給我提供保護和微量元素……費承宇身後就有這麼一隻寄生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