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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有陽光的地方坐下,裹緊斗篷,曬著太陽。
他的髮絲雪白,然而陽光明亮耀目,落在他頭上卻沒有光澤,反而益發顯得枯澀,柳延自窗戶裡看他許久,無聲的嘆息,這已分明是油盡燈枯,萎敗之相。
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許明世轉過頭,遙遙望著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笑過後,許明世站起身,蹣跚地隨著陽光的傾斜,換了一個角落,倚著牆根將自己蜷縮起來,閉目而寐,眼角的汙垢和止不住流出的涎水,讓他渾身都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氣息,像一條窮途末路的老狗。
柳延正準欲走出去,眼角瞥到一抹身影,是沈珏手中端著一盆熱水,朝許明世走了過去。他蹲在許明世身前,熱水裡擰過的白巾在手上攤開,擦去了老人眼角的汙穢,和滿臉的狼狽無狀。
許明世恍惚著睜開眼,渾濁的眼神久久的看向前方,嘶啞著道:“小寶。”
沈珏沒有奚落他,也沒有回應他,將白巾重新擰過,端起水盆走出院外,潑水聲若暴雨傾盆,打破滿院寧靜。沈珏提著盆回去,很快又從房裡取出那件原本打算過年時孝敬柳延的狐裘大氅,雪白的狐皮,嚴絲合縫的拼接,纖塵不染。他走出去,將它蓋在了追逐陽光的老人身上。
他真的是一個老人了,柳延想,卻一次次想起的是那年在沈宅院外,仗劍除妖的少年,還有那個在他高頭大馬前,上躥下跳狂奔不休的年青人。
流年易逝,不外如此。
“小寶,”柳延聽見不遠處許明世蒼老的聲音在說:“你再喚我一聲叔叔。”
他的語氣蒼涼,眼神溫善,似若有所依戀。而沈珏轉過身,邁出去的步伐,卻沒有因此而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