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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預估的時間要晚了半天。
從昨夜到現在,這煎熬的十數個時辰裡,他腦子裡劃過無數個念頭,望向那幾個誤診的太醫時,眼底的神情都無比駭人。
萬幸,陸清則還是醒了。
長順縮在一邊,看著這幅畫面,眼皮跳個不停,簡直多看一秒都害怕,知道陛下這會兒大概也不想見到他,腳底跟走針尖上似的,提溜一下就跑出了屋,小心掩上門。
陸清則安撫了會兒寧倦,自個兒也逐漸找回了昏睡前的記憶,落在寧倦後腦上的指尖一頓,往下一滑,擰著寧倦的後領,用力提了提。
他實在虛弱,用足了力氣,也輕微得像是狂風裡搖曳的燭火。
寧倦壓根不敢有任何抗拒,順著力道抬起腦袋,茫然地看向陸清則,看著那張沒什麼血色的臉龐,聲音放輕:“老師,怎麼了?”
陸清則冷下臉:“還敢問我怎麼了?”
寧倦:“……”
躺著罵人很不方便,還得仰著看這兔崽子。
陸清則越回想越火大,試圖撐著半坐起來,卻因為實在沒有力氣,撐了兩下也沒能撐起來。
陸清則:“……”
丟臉。
寧倦愣了一下,看出他的意圖,殷切地伸出手,半扶半抱著陸清則,將他扶成半靠在床頭的姿勢,然後乖順地半跪在床頭,仰頭望著陸清則。
一雙眼亮晶晶的,活像只做錯了事搖著尾巴無辜賣乖的小狗。
陸清則的心軟了一瞬間,理智又將這絲心軟壓了下去,嗓音冷下來:“我同你說過什麼,你轉頭便忘了?你是君王,行不履危,坐戒垂堂!在不清楚我又沒有染疫的情況下,誰讓你衝動進來的!”
寧倦低著頭,抿了抿唇,不吭聲。
一副“我錯了,下次還敢”的模樣。
陸清則的語氣重了一分:“抬頭看我。”
寧倦抬起頭,如言將目光緊緊鎖在他臉上,眼底是隱晦的炙熱,臉上露出笑容:“老師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順子應當把大夫請來了,我叫他進來給你看看。”
陸清則給他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寧倦!”
寧倦怔了一下。
這似乎是從小到大,陸清則第一次連名帶姓地這麼叫他。
分明知道陸清則是在生氣,寧倦卻感到了一絲詭異的滿足——坦然直面內心深處那絲絲縷縷見不得光的慾望之後,他反而渴望陸清則不要再叫他的小名了。
那代表在陸清則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