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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式忍耐。她的忍耐時常打動我的心,但這對我對她都毫無用處。只要我動怒,心懷不滿,她就默默地承受著,痛苦著。隨後我馬上請求她原諒,希望我們能互相更加理解,試著想使她快活起來,卻都徒勞無功。她變得更加沉默,把自己關閉在自己天生的憂鬱性格里,一言不發。只要我在她身邊,她就一臉卑屈,不知所措。不管我是暴怒還是高興,她總是面帶同樣的鎮靜表情。我一走,她就一個人彈鋼琴,去回想自己的少女時代。就這樣我在鴻溝裡愈陷愈深,最後連能對她說的話也完全沒有了。就這樣我全心全意專注於工作,開始學會彷彿築起一座城把自己關起來似的,一心鑽研在工作裡。”
顯然地,他儘可能地保持自己的鎮靜。他並沒有想訴說,也沒有指責的意思。然而在他的話語裡頭,卻處處可以感受到他的指責。即使不能說是指責,至少也可以感受到他是在訴說自己的生活已經崩毀,自己在年輕時的期待已經幻滅;訴說自己的精神已被判處無期徒刑,要在顛倒的、扭曲的、沒有一絲快樂的生活中度過一輩子。
“從那時候起,我就常常想到要解除這樣的婚姻生活,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已經習慣於安靜地坐著工作。一想到法院和律師,一想到自己的生活習慣和各種日常細節都會遭到破壞,我就提不起勇氣來了。那時候我要是另結了新歡,也許很容易就可以下定決心的。可是我的個性要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憂鬱、深沉。我帶著傷感的嫉妒,戀慕著美麗的少女,但卻不能愛得十分深入。最後,我終於明白,只要我還全心全意愛我的畫,我就無法全心全意地去愛別人。我把所有的願望和慾望全都貫注到繪畫裡,用繪畫來昇華自己的感情,用繪畫來忘卻自己。事實上,長年以來,我沒有容納一個女人或一個朋友進入我的生活中——你也知道,不管我交上什麼樣的朋友,我都得先把自己不體面的事情坦白說出來不可。”
“不體面?!”布克哈德帶點責備的口氣小聲說道。
“確實是不體面!我那時就已那樣覺得,以後就再也沒有改變過。不幸就是丟臉。自己的生活不能給人看,必須隱藏什麼,必須掩飾什麼就是丟臉!夠了,不要再談什麼丟臉與不幸了。”
他神色黯然地凝視著酒杯,拋開熄了火的雪茄繼續說下去。
“阿爾伯特已三四歲的時候,我們都很疼他,談的都是他,為他而操心。到了阿爾伯特七八歲時,我漸漸心懷嫉妒,為了獲得那孩子而開始戰鬥——這和我現在為了獲得比埃雷而與她奮鬥完全相同!有一天,我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