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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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一乍半長,我的身上頓時一陣扎癢。我想起了往事,前年的夏天,我的一位朋友的妻子遭了車禍,我去看的時候,她剛下了手術檯,人昏迷著,頭腫得有面盆大,面目全非,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渾身就扎癢難耐。人的肉體突然遭到了毀壞,生命與死亡進行著強大而激烈的搏鬥,就會放射出強大的能量,今晚的狼是這樣,前幾日路過條子溝見到的一大片新砍伐過的樹林子時也是這樣。我抓了一把沙灌進衣領裡來回蹭著衣服止癢,卻不願將這種癢說給舅舅。說給他他也是不懂的。舅舅還是立著,也不與我說話,我們出現了長久的僵局。我多麼希望爛頭在這時做一種緩和工作,滑頭而蠢笨的爛頭卻遠遠地躲開我們,他開始用手在河灘上刨坑,他的手像耙子一樣刨得極快,鬆軟的河灘上就刨成了深深的一個坑,然後費力氣將兩隻狼和那個苦愁著臉的豬頭一起埋掉了。
“一埋不是什麼事也沒有了嗎?”爛頭說,“咱們尋著那十隻狼了,就說沒有找著另外的五隻,專員知道是咱們槍殺的嗎?
回吧回吧,我的尿又憋得難受了。“爛頭走向河邊撒尿,尿了好長時間,他似乎還說了一句”我是尿長江呀!“我們誰也沒反應他的戲謔。我說:”回吧。“舅舅還是不動,我過去將他懷裡的槍拿過來,狼崽還在河地上嗷嗷地叫,我突然地就把它提起來,兀自鳧水過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