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個人遇到危疑震撼的緊要關頭,全靠一顆心把握得定。”淳于意顯然也有些激動了,臉色白得可怕,聲音中帶憤慨不平,“我本來無罪,倒要看他們如何發落?倘或一躲了之,他人總以為我畏罪潛逃,逃匿反倒變得有罪了。”
這話在緹縈聽來極有道理,衛媼則不以為然,但一時卻駁不倒他,好好想了一遍,才能抓住要領,“話是不錯。”她說。“不過主人,你可曾想到,不論有罪無罪,逮捕入獄,先就要受刑吃苦!”
“不會。陽虛侯的丞相、內史既肯照應我,必不令我受刑吃苦。”
“是的,在陽虛不會,逮赴長安,可又怎麼辦?”
“不是君侯在長安嘛?”
“君侯只怕照應不到。”
“如果連這一點都照應不到,君侯如何能為我銷案脫罪?”
“所以要先躲開。”
“躲到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的。”衛媼極有把握地說,“只等君侯在長安得到這裡的訊息就好了。”
“這是那虞公的話。”淳于意大聲答道:“倘能救我,入獄無妨。不能救我,逃亡非久長之計,要我一輩子偷偷摸摸,做個見不得人的人,我寧死不幹!”
一向言詞爽利、善於辯駁的衛媼,竟被淳于意說得啞口無言。但她不肯死心,再度反覆辯解,淳于意則始終堅持成見。這中間只苦了一個緹縈,插不上口,也不知道誰是誰非?唯有把頭轉來轉去看他們激辯,轉得脖子都痛了。
辯到最後,仍是無結果。衛媼遂即換了一種說詞,“主人,你縱不為自己著想,”她指著緹縈說:“也該想想女兒。入了獄,內外隔絕,阿縈要想見你一面都不容易,你可想過麼?”
這一說,倒是擊中了淳于意的弱點,頓時容顏慘淡、田然無語。緹縈自更是心如刀割,但記著父親的話,強忍眼淚,怕哭出聲來,惹他厭煩。
就在這時,衛媼拋過來一個眼色,緹縈被提醒了,這不正是該自己開口的時候嗎?於是她膝行向前,哀聲說道:“爹,你就聽了大家的勸吧!”
這才是淳于意最悲苦無奈的一刻。多少天以來,他擔心的就是一旦案情發作,不但不知如何來安慰緹縈,甚至於不知如何來向她說明事實經過?但照今夜的情形看,似乎緹縈早知其事,否則那姓虞的說到“案子大概下來了”,緹縈一定會追問是什麼案子?由此他又想到衛媼知道姓虞的來自侯府,一定在事先就有過聯絡,然則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