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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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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後餘生,沈令蓁又做了一場噩夢,夢裡是漂浮著塵芥與細草的昏暗水底,她墜入深淵,不停下沉,拼命呼救卻發不出聲。
始終無人拉她一把。
沉到最底驚醒之時,她只覺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痠軟無力,哪兒哪兒都疼。
沈令蓁在榻上迷茫地睜開眼,先瞧見一點模糊的光暈,似是火紅的燈燭在燒,眼神慢慢聚焦了,才分辨出那是一雙倒映著燈燭的眼睛。
這雙眼望著她,眼色像交織了一百種情緒那麼複雜。
沈令蓁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總歸不是柔情似水的動容,也不是揪心扒肝的擔憂。並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種。
兩相對望裡,反倒是她這個傷病的人先開口:“郎君……你受傷了嗎?”
霍留行坐在輪椅上,眉頭擰成結,搖了搖頭:“沒有。”
沈令蓁放心地籲出一口氣。趙珣掛了彩,犧牲了這麼多人手,最後霍留行卻反而毫髮無損。
她啞著嗓子笑:“我就知道郎君很厲害。”
霍留行眉頭擰得更緊:“知道還往下跳?”
一看這架勢像要責備她,她趕緊換話茬:“郎君在四殿下面前那麼謙虛,怎麼我一誇你厲害,你就承認了?郎君的謙虛,是不是都是裝的?”
卻沒想到這話還真問住了霍留行。
豈止謙虛是裝的?
他的溫潤如玉,他的彬彬有禮,他的謹小慎微,根本沒有一樣是真的。
霍留行的眼神有那麼一瞬不知從何而來的寂寥,卻又很快恢復成了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半真半假地說:“是,都是裝的,所以往後別再犯傻,我沒那麼容易死。”
連沈令蓁都瞧出今夜苗頭不對,霍留行又怎可能事前毫無防備。
趙珣自認來得突然,意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事實上,早在門房通報四皇子登門之時,他就猜到了他的居心,命空青替自己施針封穴,過了盧陽診斷那一關。
其後茶樓遇襲,他從頭到尾遊刃有餘,那一出落水只是將計就計。
他篤定趙珣絕不敢真取他性命,說到底,這場戲,搏的不過是誰更能忍而已。
於他而言,今夜所有的環節都在意料之中,唯一的意外,便是沈令蓁。
“可我覺得我今晚還挺聰明的……”沈令蓁不服氣他那句“犯傻”,嘟囔著說,“只是從沒有過跳河的經驗,做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