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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了。不過越是忙碌,蕙娘倒越是看著容光煥發,整個人也似乎看著潤澤起來。眾人都道是回門的時候,看著新姑爺對三姑娘體貼得很,蕙娘自是寬心,長足了面子,自然益發神清氣爽。老夫人的這個生日,操辦起來還和往日做壽不同些。這一回,唐家跟族中打了招呼,老夫人的壽誕,要宴請族中,乃至休寧縣這幾個大族裡所有的孀婦赴宴,無論年輕年老;附近普通乃至窮苦人家,被朝廷旌表過,或在鄰里間有些名聲的孀婦也一併請來,辦成一個有聲勢有陣仗的“百孀宴”。
不用說,這自然是謝舜琿的主意。
這些年,因著十一公的喜歡,謝舜琿更是常到休寧來,一年裡至少有三四個月倒是在唐家過的——若是趕上有什麼大事發生,比如川少爺的小妾生下的小哥兒的滿月酒,只怕還會待得時日更多些。府裡早已將謝先生也當成家裡一個人,不用誰吩咐,廚房裡都已熟記謝先生不愛吃木耳,喝湯喜歡偏鹹一點兒。
把老夫人的壽誕辦成“百孀宴”本來也不過是靈機一動。由川少爺試探著跟十一公提起來,結果十一公聽得喜出望外,擊節讚歎,連聲道“百孀宴”一來福澤鄰里,二來為自己門裡的後人積德,三來唐氏可以藉著這個時機,把自家看重婦德的名聲也遠揚出去。於是當下拍板,承攬下大部分“百孀宴”的開銷,又叫唐璞負責監督著往來銀兩。
“千萬記著。”謝舜琿告訴令秧,“這‘百孀宴’,說是給老夫人祝壽,其實是給夫人辦的。”
那一天,令秧命人開啟多年來一直上鎖的老爺的書房,獨自在裡面坐著。謝舜琿進來的時候,她原想回避,後來又作罷了——如今府上應該沒什麼人會在意她單獨跟謝先生多說幾句。她笑道:“謝先生可是聽我們川少爺提起老爺藏著的什麼珍本,想來看個究竟不成?”謝舜琿也笑了,來不及回答,令秧便行了個禮,“我不過是想進來坐坐,看看老爺的舊物——如今三姑娘嫁了,老爺知道了也該高興。謝先生喜歡什麼書就拿去看吧,那麼些書總是白白放著也太寂寞。我先回去了。”七年下來,她言語間益發地有種柔軟,不再像過去那樣,臉上總掛著一副“知道自己一定會說錯話”的神情——她就這樣輕描淡寫地確定了,這些沒人看的書很寂寞。
謝舜琿也對著她的背影略略欠了欠身子,緩慢道:“千萬記著,這‘百孀宴’,說是給老夫人祝壽,其實是給夫人辦的。”
她在門檻前面停下了步子,手悄然落在了門把手上。她繫著一條孔雀藍的馬面裙,隨著她輕輕地挺起脊背,裙襬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