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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為禍鄉鄰。待聽說李家惟一的兒子輟了學,馬上準備去從事賤業,硬氣話也就無法說得出口。
士農工商,百藝之中,商人排在最末。尋常人家子侄倘若能在田間刨得一口吃食,都不會曲身為商賈。務農者可以憑藉苦讀或別人賞識改變命運,而從商者,這一輩子就要被打上商人得印記,永遠沒有讀書做官的機會。
大多世人皆羨慕比自己過得好的鄉鄰,巴不得人家遭災。而遇到境況比自己差的鄉鄰,反倒心生幾分同情。“反正這東西註定長不大!”“反正他走時會把這孽障帶走!”鄰里族人們自我找著藉口,陸續離開了李懋的家。
“你不但要長大,而且要比別人大。”落日下,李旭對著自己的小狼講。小狼在地上打一個滾,嗚嗚嗯嗯叫喚數聲,以此來回答李旭的叮囑。
“不如我就叫你甘羅!”李旭摸了摸小狼絨絨的短毛,笑著說道。突然間從一個眾人矚目的少年才俊,變成了一個大夥不願意搭理的小行商,雖然那天已經被楊夫子及時解開了心結,但巨大的生活落差依然使他的性情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一言一行,除了原來的坦誠敦厚外,又多出了幾分玩世不恭。
甘羅十二歲為相,是世人眼中少有的神童和幸運兒。既然小狼崽被所有人稱為孽障,黴運纏身,李旭就偏偏給他取一個世間最幸運的名字。至於無聊的人是否為此火冒三丈,李旭不想管,也管不著。
“甘羅,甘羅!”一個少年在陽光下邊跑邊叫。
“嗚嗚,嗚嗚!嗷――”小狼張開四蹄,銀灰色軟毛在暮色中飛舞。
出發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李家的人也漸漸忙碌起來。李旭平時上學騎的那匹大青花騾子跑不快,只能用來馱貨,不可用來乘人。所以李懋特地將自己此番販賣回來準備催肥了賺錢的三匹突厥瘦馬中挑出最強壯的一匹來,配了新的嚼絡鞍凳,給兒子當坐騎。
舅舅張寶生則把當日賣皮貨收到的錢藉著給外甥湊盤纏的理由全部送回了李家。李張氏好推歹推,張寶生最終只肯收下三十個肉好算作給妻子的跑腿錢,其餘的硬塞進了李張氏手裡,“窮家富路,咱們再苦,但不至於揭不開鍋。旭官出門在外,多一文錢在身,就多一份膽氣!”
“也好,等咱家旭官賺了錢,讓他給你沽酒!”李張氏接過帶著汗味的荷包,強笑著說道。一轉過身,立刻用手背去揉眼睛。
“你這作甚,他能出門幫襯家裡,是好事兒啊。難道你還能把他夾在胳膊底下護一輩子!”張寶生不忍看妹妹難過,低聲勸